第329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從人族剛剛結束茹毛飲血的狀態,朝著文明的方向發展,開始建立部落並形成社會的那一刻起。
戰爭就已經開始出現了。
入族的歷史,與其說是一部文明的發展史,還不如說是一部戰爭的發展,這一點想來沒什麼人會否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戰爭纔是推動入族向前發展的動力。
這樣的觀點,也許有人不會喜歡。
但它的確就是事實。
夏族的歷史當中,從來都不乏戰爭,這些戰爭有大有小,有內部的也有外部的。
這個外部的敵人,通常來自北方。
從本質上來講,這其實就是農耕民族和遊牧民族之間,兩種不同文明形式的碰撞,想要避免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戰爭的結果,一般由雙方的實力和國力決定。
夏族強盛的時候,兵鋒可直指極北,將北方的遊牧民族打得屁股尿流,甚至是亡國滅種。
夏族孱弱的時候,則情況剛好與之相反。
萬幸的是,夏族的生存能力實在是太強了,所以即使國朝被打崩,種族還是能夠延續,且終有一日會再度恢復強盛。
有戰爭,自然也會有和平。
通常來說,當夏族和北方的實力大致相當的時候,雙方之間倒是能夠比較太平地相處一段時間。
儘管私底下各種小衝突從來都沒有斷過。
但就總體而言,雙方還能保持克制。
爲了能夠儘可能地延續這種狀態,南北雙方的統治者都是想了不少的辦法,大體上無非就是和親和納貢。
至於說哪一方主動提出和親,哪一方需要向對方納貢,這就要看當時雙方的實力對比了。
但不管怎麼說,和親和納貢這種行為,對於處於弱勢的一方而言,都是帶有一定屈辱性質的。
這一點任誰都無法否認。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以“不和親,不納貢,不稱臣,不割地,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立國之本的我大明,纔會受到無數人的推崇。
說起來,大唐皇朝在夏族的歷史上,算是一個相當強盛的時代,有“盛世大唐,萬國來朝”的說法。
只不過,相較於我大明,大唐皇朝好像總少了點什麼東西,這並不是說大明比大唐強,但它同樣是一個事實。
......
長長的官道上,車廂中的劉洪在聽完了程處立介紹的情況之後,心中多少有那麼一些無語。
突厥人主動打了過來,領頭的是吉利可汗,這些並沒有讓他感覺太多意外,但是這理由......
好吧,人類發動戰爭的理由,每每總是千奇百怪的,任何奇葩的藉口都有可能會出現。
對此人類自己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以“求親遭拒”為由頭,就發動舉國之力,對一個無論是實力還是國力,都強過己方數倍的國家發動進攻。
這還是讓劉洪有些難以接受。
話說,吉利可汗你一個堂堂的突厥之主,真的就這麼缺女人嗎?還是說,你們部落中的女人都死絕了?
又或者,大唐皇朝女人真有這麼好嗎?好到了你不惜發動戰爭,都必須要娶回一個?
在劉洪的印象當中,夏族歷史上所謂的千古一帝李世民,其實也幹出過不少和親的事情。
嫁出去的女人當中,有宗室之女,有李世民自己的女兒,還有他的姐妹什麼的。
只不過,這一位做這種事情,多少還是有一些底線的。
至少不是隨便哪個阿貓阿狗上門一說,他就會將皇族的女人雙手奉上。
根據歷史的記載,李世民在位期間,北方的突厥曾七次要求和親,但最終李世民指同意了其中的三次。
拒絕的四次當中,有一次拒絕的物件正是吉利可汗。
其實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畢竟皇族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大白菜不是?
作為一個曾經的小憤青和皇漢分子,對和親這種事情劉洪無疑是深惡痛絕的。
但是他的心中也明白,這種事情不能簡單地從單一角度去評判,所以也不好多說什麼。
只不過,吉利可汗這次發動戰爭所找的藉口。
就讓他感覺相當不爽了。
咋滴,求親不成,就打算明搶?
這毛病可不能慣著。
李世民如何看待和親的問題,他劉洪不會多加干涉,但是,如果有人想以此為藉口搞事情,那他就必須要管一管了。
太乙金仙不能插手人族之間的戰爭?
呵呵,開什麼玩笑啊!
他劉洪是那種不知變通的人嗎?
這一次,要是不將突厥那幫子蠻夷搞得元氣大傷,百年之內不敢踏足大唐疆域,他就枉為一個皇漢穿越者了。
當然了,他能做到的極限,基本上也就只有這些了。
想要尋找天道規定的漏洞,這一點倒是並不困難,但是凡事都必須適可而止。
以這一次的事情為例。
幫助李世民退敵,順帶將北方的突厥玩成半殘,這些都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兒。
如果操作得當,天道最多也就睜一眼閉一眼。
但是這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敢他蹬鼻子上臉,將突厥這個民族從北方大地上徹底抹去,那最後的結果會如何,就真的有些不太好說了。
大機率上,天道是會出手的。
一旦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對他自己,對李世民,對整個大唐皇朝,都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因此,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分寸,事先必須仔細斟酌。
不管怎麼說,劉洪都不想好心辦壞事兒,然後還將自己給搭進去,要是事情真的變成了這樣,那纔是天大的笑話呢!
回長安城的路上,劉洪滿腦子儘想著這些事情,到時將一旁的程處立給忽略了。
後者對此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
看著身邊這位臉色陰晴不定的、曾經的少年玩伴,程處立的心中也是頗為地感慨。
對方是仙人境的修者,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可是對方的修為到底是仙人境的那一層,這個他就有些說不清楚了,不良人組織的情報系統強大不假,但是這種強大隻是針對普通人而言。
最多再加上一些凡境的修者。
類似仙人境的修者,他們根本就不敢去觸碰,因為一旦觸怒了對方,那麼對方只需隨隨便便地出一次出手,就能讓整個不良人組織吃不了兜著走。
這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情。
俗話說,仙凡有別。
對於他們這些,已經踏上了修煉之途,正在凡境中不斷向上攀爬的普通修煉者來說,對於這句話的理解,要遠比普通人來得更加的深刻。
因此,但凡涉及到了仙境修者的事情,他們都會無比地謹慎,就算不能交好對方,也不會主動得罪對方。
否則的話,有可能不等對方動手,李世民就先拿他們開刀了,事實上這種事情還真就發生過。
“麻蛋!真是同人不同命啊!老三這傢伙,咋就成了一個仙人了呢?這貨今年纔多大啊......”
感受著劉洪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玄之又玄的莫名氣息。
程處立的腦中,不禁浮現出自己門派中那些白髮蒼蒼,修為卻依舊只是金丹期,元嬰期的長老執事的面容。
幾經思量之後.
他忍不住暗自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如果兩人之間的差距不是那麼大,那他或許還會生出羨慕妒忌恨之類的情緒,但是現在嘛......
好吧,羨慕倒是沒變,但妒忌和恨卻是早就不存在了。
沒辦法,當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時,妒忌自然就沒有了意義,隨之便是恨也恨不起來了。
馬車兜兜轉轉,一路無話。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就進入了長安城,並順利地停在了太極宮的側門之處。
剛開始的時候,門外的宮廷侍衛還打算上來趕人。
但是,在看到程處立拿出來的不良人身份腰牌,和李世民賜下的信物時,幾人很快就老實了下來。
說起來,能夠在皇宮中擔當侍衛的,有不少都是功臣、武勳家的子弟,大小也能算得上是一個二代或者三代四代。
這些人的個人能力一般都比較地有限,在自己的家族中混得也都不怎麼好,爲了給自己謀個前程,纔會找人託關係某上了這麼一份差事。
論起個人的武力值,這個倒是有些不太好說,但是論起眼力勁兒,這些人卻絕對都是一等一的。
什麼人能夠招惹,什麼人不能夠招惹,面對什麼人要採取什麼樣的態度,他們一個個全都是門清兒。
因此,在確認了程處立的身份之後,這幫侍衛的態度顯得極為地友善,不僅不趕人,反而還主動攀談了起來。
程處立自己就是武勳的後人。
而且當初的時候,他和這幫人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還比不上這些人。
因此,在感覺到了對方的善意之後,他也沒拿什麼架子。
只不過,僅僅只是隨便開口聊了幾句,程處立卻從對方那裏得到了一個有用的資訊。
這讓他放棄了現在就進太極宮的打算。
“什麼?你說現在陛下在接見魏徵?”
對方的話音落下之後,程處立一臉的意外,看著對方的眼睛想要確認一番。
“是啊,魏徵魏老國公一大早就來了,到現在還沒有離開,估計和陛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吧!”
侍衛點了點頭,表示確認。
隨後他好心地建議道:“程統領,小人覺得,如果程統領不著急的話,可以先在外面等一下,畢竟這裏麵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
能被當今的皇上招見,或者得到授權能夠面見皇上,對於絕大多數臣子來說,無疑是一件面子上很有光的事情。
但是,如果皇上剛好有什麼事情,以至於不得不等待的話,這段時間就比較難熬了。
沒辦法,宮中的規矩實在是太大了。
對於許多人來說,在這種環境下待上一段時間,無疑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程處立自己就是過來人,所以很清楚對方的意思,於是在向對方表示感謝之餘,也就順水推舟地的在宮外等候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馬車車廂中卻忽然傳出了劉洪的聲音。
“咦,魏徵那老梆子也來皇宮了?那個誰,你給少爺我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說話間,劉洪撩開了馬車車廂的簾子,然後順勢靠在了車轅的邊上,好整以暇地看著剛纔那名開口的皇宮侍衛。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在得知了魏徵也在這裏,劉洪的心中忍不住微微一動,同時腦中生出了不少的聯想。
就他所知,自從李世民和自己有過幾次交流之後,對魏徵這個二五仔,已經完全改變了態度。
儘管沒有罷免對方的官職,但至少沒有了過去的那種倚重,同時看對方也是橫豎都不順眼。
不過這話有說回來了,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也很正常。
魏徵的真實身份是天宮中的值日官曹。
下凡進入朝堂,為的自然是在西遊一事上佈局。
如果李世民不知此事,那麼一切還則罷了,現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會給對方好臉色看那才真叫是奇了怪呢!
然而。
在有外敵入侵的這一關鍵時期,李世民卻將魏徵給招入了太極宮,要說這裏麵沒點貓膩的話,劉洪是肯定不會相信的。
因此,他決定先問個清楚。
只不過,在尚未有確切的答案之前,劉洪的心中便隱隱有了一種感覺,那就是,一次的北方突厥的突然入侵,很有可能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侍衛:“......”
聽了劉洪的話之後,外面的那名護衛頓時傻眼。
老......老梆子?
這是在指魏老國公嗎?
我勒個去!
這個年輕人是誰啊,為什麼敢如此地口無遮攔?
一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扭頭看向了程處立,似乎想要從這位爺的口中知道答案。
未曾想,迎接他的,卻是對方的一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