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矛頭指向了這所宅子——和它現在的擁有者初月晚。

    初月晚還沒意識到這個情況，困惑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發現皇兄在靜默地看著自己。

    有什麼人在宅子裡住了很久，可能剛剛還在這裏活動。

    “皇兄，要搜宅子麼？”初月晚總算明白過來一點了，她走過來，賈晶晶卻突然上前一步，鞠躬道：“公主殿下，您先別急，咱們先換個地方歇歇，搜查的事情，現在這兒是您的府邸了，自然由您來決定。”

    皇兄在懷疑自己藏了人麼？

    初月晚有點不安地止步，初永望隨即道：“賈公公，讓裕寧過來。”

    賈晶晶讓開路，初月晚猶豫了一下，走上去。

    “若是現在還有其他祭奠肅親王的人混進府中，恐怕不太安全，裕寧跟朕待在一起。”初永望說著，還跟以往似的摸摸她的頭。

    初月晚沒反駁，答應跟著回到堂屋裏，護衛他們的虎賁軍來到近旁守衛，初永望並沒有決定立刻回宮中。

    他對這裏的守衛情況胸有成竹，甚至覺得就這麼呆著纔是最安全的。

    初月晚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並不反對搜一下宅子，畢竟自己不怎麼常來，這段時間也疏於管理，恐怕真有別的人進來。

    可皇兄卻在已經有猜測之後還是沒有立即下令搜查，初月晚擔心自己提或不提這個茬都只會平添麻煩。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擔心？

    跟皇兄之間，什麼時候開始顧慮起這些來了？

    小公主的緊張是藏不住的，她的情緒總是寫在臉上，看得一清二楚。初永望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這裏的人真是初月晚藏的，只是她沒有那麼好的撒謊能耐把對方徹底藏住。

    但是心裏還有個聲音讓初永望不要繼續懷疑下去。

    懷疑誰都不要懷疑裕寧。

    “皇上，這宅子，還是搜一搜的好。”賈晶晶站出來當這個壞人，不想讓他們為難。

    畢竟遲早是要定的，皇上再怎樣想試探，試探誰，都得拿這一步開道。

    “裕寧。”初永望保持著平和的話音，“你覺得呢？”

    “可以的。”初月晚點點頭，沒做其他的辯解。

    初永望見她還是那樣小心謹慎的回答，眼中略微閃過一絲不滿。

    他以為初月晚會反駁，或者會給自己開脫。

    但是初月晚沒有，多餘的話一句也沒有說，這跟印象裡那個有些風風火火別的不在乎只惦記雲錦書的那個小皇妹有所出入。

    她在害怕自己。

    為什麼，自己什麼時候沒維護她，什麼時候沒在她面前表現得溫和體貼，為什麼她要怕自己？

    還是怕自己的決定會影響到她想保護的什麼人？

    初永望揉著額角。

    賈晶晶擔憂地看著他的神色和動作，實在想變成一隻蒼蠅飛到公主殿下耳邊去嗡嗡提醒一下她這時候不妨放肆一些，然而現在這個場面，誰也別想動。

    一小隊人馬出去搜查，順便將宅子裡所有的奴僕管家全都提來審問，初月晚看著這些陌生的人，不知道要問什麼，索性只聽不說。

    “這裏沒有別的人了？”初永望問。

    “回皇上，我們真的沒見過別的人。”管家跪地呈上一本冊子，道，“名冊在此，請皇上過目。”

    初永望搖頭：“名冊可能會偽造，沒有用。”

    他轉頭看著初月晚：“裕寧，這些人都是你選的麼？”

    初月晚搖頭：“從牙人那兒得到地契之後，裕寧就只管著地契，將所有事宜交給別人去做，這裏的人，裕寧也沒見過幾麵，有多少個，也不知道。”

    她不像在說謊，只是說得不夠堅決，不夠細緻，得不到初永望的滿意。

    初永望仍在盼著她發脾氣，哪怕沒有證據地努力自證清白。

    “那裕寧及餓哦給什麼人去做的？”初永望接著問。

    初月晚有些不敢回答，稍微猶豫了一下，道：“裕寧記不得了。”

    “記不得了？”

    “那時候裕寧的病情不太穩定，醒了以後會忘記一些事情。”

    “記得住夢裏的事，記不住夢之前的事情了，是麼？”

    “大概……吧。”

    初月晚侷促的反應未免過於顯眼，周圍人都沒有再吭聲。

    她的確心虛。

    和王世廉說過那些話之後，她多多少少在擔心皇兄有些事情做得過激了，也想過如何去將一切扳回正軌，然而那些畢竟有些大逆不道的傾向。明明和今日的事情無關，她卻難免不會想到一起。

    自己是個糟糕的戲子，演什麼都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