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天下父母心
陳江清趁著這會兒閒工夫把自己的屋子整理了一下,剛整理好就見王石頭拉著大壯過來了,王石頭見著陳江清大老遠就叫了句江清哥,陳江清衝他們招了招手,說:“進來吧!”
王石頭對陳江清的歸來很高興,畢竟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可一旁的大壯卻一直低著頭,行為舉止皆有些侷促。
陳江清知道大壯是因為之前的事所以現在沒臉見他,但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而且說來說去還多虧了那一番遭遇,陳江清纔有幸見識到了村子之外的世界。
他大方的拍了拍大壯的肩膀,道:“大壯哥,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也別再這樣了,我感覺怪不自在的,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吧。”
大壯癟了癟嘴,抬眸看了眼陳江清,小聲地道歉:“江清,對不起,我.......我那晚不是有意的,我是真的看到了,看到了鬼,我太害怕了,所以我就..........我就........”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求生的本能,這個我能理解,所以我也不怪你。”
“江清,江清你真不怪我嗎?”大壯猶豫地問道。
陳江清搖了搖頭,說:“我剛纔不是說了,事情都過去了,有什麼放不下的,咱們仨還像以前一樣成不?”
王石頭聞言率先點了點頭:“成!”
陳江清拍拍他的肩:“好兄弟!”
過了一會兒大壯也點了頭,說:“江清,你放心,以後我再也不會扔下你一個人了。”
陳江清笑了笑,說:“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其實大壯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陳江清也知道,一個骨子裏貪生怕死的人在面臨生死關頭時是最容易反水的,不過只要不把性命攸關的事交到他手裏就行。他已經有過一次教訓了,下一次自然會更加謹慎。
三人在屋裏聊了會兒天,這邊陳吳氏已經借來了雞蛋在做午飯了,見狀陳江清便留了他們一起吃午飯,大壯和石頭二人自是不肯,在這樣貧窮落後的村子裏,除了紅白事會留在別人家吃飯之外,其餘的事情從沒有在別人家吃飯的道理,細究其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大窮了,每家每戶家裏儲存的大米都很少,你吃了別人家的,那人家家裏的人就得捱餓。
陳江清知道自己家的情況,所以也沒打腫臉執意挽留。待王石頭和大壯走後,陳江清便去棚子裡幫母親做飯,陳吳氏看到好不容易回來的兒子那更加捨不得了,陳江清一動陳吳氏就立馬輕輕推開了他,道:“兒啊,你先歇著,這些事娘來做就行了。”
陳江清滿不在乎地哈哈一笑,說:“娘,我哪有那麼金貴,難不成我這次回來還全身鑲了金?”
一句話逗得陳吳氏也笑了。
母子二人吃過飯,陳江清從口袋裏拿出了幾兩碎銀子交到陳吳氏手上道:“娘,這是我這半個月在一家富貴人家幫工賺到的錢,你拿去用吧,給咱家裏多買點慄米回來,千萬別餓著。”
“兒啊,你這是,你這..........”
這麼多錢陳吳氏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一下子就呆住了,可呆愣了一會兒之後陳吳氏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東西,於是忙抓了陳江清問道:“兒子,你老實告訴娘,你哪來這麼多錢?你是不是還要離開娘?”
所謂“知子莫若母”,陳江清見瞞不過,所幸點了點頭,坦白承認道:“娘,其實我正要跟你說這個事呢,我離開的這半個月其實是在一個大戶人家家裏做工,那人家特別有錢,他們看我幹活勤快所以就賞了我,你瞧瞧,這些錢都是賞的!”
陳吳氏低頭掃了眼那些碎銀子,隨即又看回陳江清,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兒啊,娘知道你想掙錢養活我們娘倆,可是娘捨不得你啊,娘只想看著你在娘身邊平平安安的,不想你去那麼遠的地方。”
“唉!”陳江清輕輕地嘆了口氣,陳吳氏說的這番話和二十一世界的孃親說的話何其相似,那時候陳母也說不想讓他出國,只想讓他好好呆在自己身邊。
無論古今中外,天上地下,這做母親的心都是一樣的。
不過,家裏實在是太窮了,作為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哪能看著母親爲了自己忍飢挨餓啊!
陳江清搖了搖頭,說:“娘,兒子也捨不得你,可是兒子不能讓娘跟著我受苦啊,再說了,那家老爺很看重我,對我也很好,錯過了我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活計了。”
“可是兒啊,你一個人在那裏,娘不放心你啊,萬一你又像這次這樣失蹤了,或者是做錯了點什麼被人打被人罵了,娘可怎麼活啊?”陳吳氏說著說著竟像真的看見了陳江清被人打被人罵的場景似的突然嚶嚶啜泣了起來。
陳吳氏一哭陳江清就有些頭大,這位娘對他是真疼,但愛哭也是真的愛哭.........
好不容易勸了娘不哭了,陳江清再接再厲,接著說道:“娘,你放心,我向你保證這樣的事絕不會再發生了,而且我之後每個月的月底都向那家老爺告假回來看您,你看成不?”
“這樣真的可以嗎?人家老爺會同意嗎?”陳吳氏疑惑地看了看陳江清。
陳江清見進展有望,猛地點了點頭,說:“可以,當然可以,我剛纔不是跟娘你說了嘛,那家老爺很看重我。”
陳吳氏低頭思索了好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陳江清一臉期待的目光,終於含著淚眼巴巴地應下了。
第二天正午,陳江清和陳吳氏在一起吃過午飯,然後就告辭了母親出發去徐縣了。
接連趕了幾天路到了徐家堡門口,有守門的小廝進去稟報,片盞茶功夫就見徐若微帶著丫鬟翠蘭出來迎接,陳江清對徐若微行了個禮:“徐小姐好。”
徐若微笑著做了個手勢:“陳公子來了,快快有請。”
陳江清跟隨者徐若微穿過大大小小的院落來到位於徐家堡正中心最大的一處院子,這裏是徐老爺和徐夫人的住處,假山流水、茂林修竹,環境十分清幽。
陳江清被帶到徐老爺的茶室,甫一進門便聞見清香沁人的茶香,室內的四壁掛著名貴山水畫,兩側的几案上擺放著各式插花,在茶室的正中央放有一方長長的矮几,矮几的一方正端坐著一個鬚髮半白體型微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