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衍睜開惺忪的睡眼，暈乎的腦袋逐漸恢復清明。

    右手覆上夢中狠狠砸地的膝蓋。

    錐心疼痛。

    媽的，裴衍心裏爆粗，問候神十八代祖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給我等著，早晚我幹掉你。

    篤篤篤，房門被敲響，顧洋不請自來。

    “神子，”顧洋白蓮花附體，“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我來看看你。”

    裴衍呵呵：“看望人，空手？”

    顧洋臉一白，沒料到裴衍如此牙尖嘴利。

    但牙尖嘴利又如何，如今更受神垂愛的，是他，裴衍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

    思及此，顧洋抬高下巴，拿腔拿調：“祭司大人說從今以後，我會與你一同在聖殿侍奉神明大人。”

    他耀武揚威：“我想在離神明大人最近的地方，接受神的寵愛。”

    裴衍反胃，好惡心，想吐。

    顧洋笑眯眯：“我知道，神子不歡迎我，甚至恨不能我消失，可我已經出現，並且獲得了神明大人的愛——”

    “你想離神最近？”裴衍輕輕地笑了一聲問。

    顧洋微怔，摸不清裴衍招數。

    他見招拆招：“我當然想離神最近。”

    裴衍斯理慢條地道：“如果想離神最近，你應該立刻自殺。”

    顧洋麪色陡然僵住，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後退兩步，兩隻手緊攥成拳橫在身前呈防禦狀態。

    若裴衍敢逼上前，絕對狠狠地打回去。

    裴衍輕笑：“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動手。”

    遊戲還在結束，而你作為遊戲不可或缺的一環，怎麼能提前下線？

    “神在天上，”裴衍嚴肅正經道，“你若想離神最近，最好的辦法就是……”

    目光落到低眉斂眸的神像上，勾唇淺笑，“在這座神像面前自殺，鮮血順著你的手腕滔滔外流，染紅你雪白的衣袍，你渾身是血地趴到神像的膝頭，向神像訴說你對他的愛。”

    裴衍忽然停下話語，皺起眉頭，幾秒後眉頭舒展，含著笑補充：“趴在他的膝頭不保險，你可以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抱住他的臉，熱烈親吻他的唇——”

    “神子！”顧洋又驚又怒地打斷裴衍大逆不道的話，快瞪出眼眶的眼睛充滿仇恨地逼視膽敢對神不敬的裴衍，“不許瀆神！”

    裴衍怔了一怔，愉悅地勾起了唇角。

    瀆神。

    裴衍喜歡這兩個字。

    只是……真的是神嗎？

    就算真是所謂的神，那又如何？

    裴衍收起笑容，朝快要氣瘋的顧洋斬釘截鐵地道：“是你在瀆神。”

    顧洋心口驟痛，被裴衍賊喊捉賊、顛倒黑白的本事氣得差點厥過去。

    裴衍嘻嘻：“掙脫肉身的束縛，靈魂去到天上，陪在神的身邊，難道不比你跪在神像面前離神更近？還是說……”

    看臉色鐵青被氣得說不出話的顧洋：“還是說相比神，你更愛塵世？更愛你的生命？”

    顧洋腦袋有些暈。

    “……我沒有，”顧洋瘋狂搖頭，“我不愛我的生命，我愛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是我的一切，爲了他我可以放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