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他的衍衍能少愛他一些，多愛自己一些，能把自己放在他的前面。

    在他愚蠢地傷到衍衍時，衍衍能狠下心，給他一個撕心裂肺，再也不敢犯錯的教訓。

    可他卑劣地，卑鄙地，希望衍衍能再多愛他一些。

    愛他勝過愛自己。

    因為只有這樣，在他愚蠢地傷到衍衍時，衍衍纔不會掙開他的手，決絕地跟他說再見。

    不。

    若真有那一天，衍衍不會跟他說再見，衍衍只會一聲招呼都不打，悄無聲息地離開。

    莫然離去。

    這方天地重新歸於黑暗。

    沈意身體後仰，倒進一片虛無之中。

    再等等。

    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重新出現在裴衍的面前。

    重新擁抱裴衍，重新親吻裴衍。

    雖然會很久，可只要未來有衍衍，他願意等。

    他無怨無悔，甘之如飴，滿懷期待地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呼！呼！”莫然大口大口地喘氣，夢中的一切都宛如昨日，歷歷在目。

    他見到了自己，見到了沈意，見到了裴衍的……老攻們。

    不，不是老攻們，是他。

    一直都是他。

    他曾不信鬼神，不信前世今世。

    可現在，他知道，他確定，他的衍衍深愛的，只有他一人。

    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人。

    莫然感到了甜蜜，可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懊惱與悔恨。

    他竟然欺騙他的衍衍。

    他竟然讓他的衍衍傷心。

    他還讓他的衍衍落淚。

    他真是，罪該萬死。

    嘎吱——

    病房的門從外邊開啟。

    開完會返回的裴衍剛走進房間，就見到床上的莫然掀開被子跳下床，紅著眼睛跟鼻子，大狗狗般朝自己跑過來。

    裴衍被抱了個滿懷。

    直往後踉蹌兩步，才站穩身形。

    “怎麼了？”裴衍抬起雙手回抱住莫然，安撫般輕拍莫然繃緊的背，“做噩夢了？”

    莫然埋在裴衍頸間的臉搖了兩下，蹭得裴衍脖頸、心裏止不住地癢。

    “沒有做噩夢。”

    裴衍拉著莫然回到床上。

    把黏糊糊，格外依賴自己的莫然塞回被子。

    途中手腕一直被莫然攥住。

    裴衍懷疑若是有膠水，莫然絕對毫不遲疑，拿膠水把兩人的手粘到一起。

    “我，”莫然耷拉著腦袋，“我太壞了。”

    裴衍：“……”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裴衍順著莫然的話往下說：“你哪兒壞？”

    莫然做錯事的小孩兒般偷瞄一眼裴衍，又飛快湊近，討好地親親裴衍的臉，親親裴衍的唇。

    才小小聲道：“我欺騙你，惹你生氣，惹你傷心，還讓你流淚，我……太壞了。”

    裴衍：“…………”

    媽的。

    好可愛。

    好想……咳，不能光天化日搞顏色。

    “老婆，”莫然舉起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嚴肅正經指天發誓，“從今以後，我一定好好愛你，一定會對你好，一定會……”

    裴衍忍無可忍捂住莫然的嘴。

    莫然懵懵地眨巴眼。

    軟軟地喚：“老婆。”

    裴衍面無表情捏一下莫然呆萌的臉：“光說沒用，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