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謝謝大人
劉琦的咆哮聲,在堂院之中不斷的迴盪著。
隨著他的那一聲咆哮,數道正在毆打著那位夥計身影突然停了下來,隨後望向了劉琦的方向。
在那些身影之中,劉琦還看到了那位掌櫃。
出乎劉琦預料的是,那位掌櫃並不僅僅只是指揮著其他人去毆打那個夥計,甚至自己也加入了其中。
剛剛那個雖然看上去很是普通,融入人群之中甚至便無法再被找出的夥計,此刻正躺在地面之上不斷的呻_吟著,在他的身上,甚至是臉上,劉琦看到了一個又一個清晰的腳印和淤青。
儘管已經那些人已經停止了對那個夥計的毆打,可是他那充滿了痛苦的呻_吟,還依舊還在堂院之中不斷的迴盪著。
在看到劉琦的瞬間,掌櫃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後他的目光便越過了劉琦,徑直落在了夏山的身上。
隨後在下一刻,他便突然彎下了腰,訕笑著來到了夏山的面前,向着他輕聲問道:“大人……您怎麼又回來了?”
從掌櫃的臉上,劉琦又一次看到了那種無比卑微的模樣。
而他剛剛指揮著其他夥計毆打那位夥計時的盛氣凌人,則徹底的消失不見,再也沒有留下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蹤跡。
面對著掌櫃那卑微的詢問,夏山卻只是默默的抬起了手,指向了那位依舊躺在地面之上的夥計,隨後又突然向着他問道:“為什麼要打他?”
在夏山的質問聲中,掌櫃的額頭瞬間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他剛剛犯了錯,所以小的纔會想著教訓他……”
掌櫃的解釋,聽上去是那麼的牽強。
夏山甚至沒有等到他說完,便猛地打斷了他的聲音。
“掌櫃說的沒錯,犯了錯的確是應該得到一些教訓,可是這麼說的話,掌櫃是相信了我的話,認為真的是那摔斷了那根髮簪?”
夏山那突如其來的詢問,徹底的讓掌櫃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為他很清楚夏山的這一句詢問究竟意味著什麼。
他真的相信了那根髮簪是夥計摔斷的麼?
不,他並沒有相信。
可是同時他也沒有從夏山的口中得到準確的回答,更加不曾透過夏山的話來印證他的猜測。
可是現在,隨著這一句反問的出現,卻讓他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那根髮簪並不是被夥計摔斷的……
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後,掌櫃又一次笑著抬起了頭,訕笑著向夏山輕聲說道:“大人您說笑了,那根髮簪當然是被小店的夥計摔斷了,不然小的也不可能會賠給您三千兩銀子不是?”
掌櫃的回答,並沒有出乎夏山的預料,可是卻出乎了劉琦的預料。
他怔怔的望著面前的那位掌櫃,目光之中充滿了不解。
“好了,人都是會犯一些錯的,怎麼可能會有人永遠也不會犯錯呢?你能保證你可以永遠都不會犯錯麼?”
面對著夏山的又一次詢問,掌櫃笑著搖了搖頭。
“大人您說笑了,小人當然也會犯錯……”
在掌櫃的解釋聲中,夏山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一邊向着劉琦走去,又一邊輕聲說道:“既然你也會犯錯,大家都會犯錯,你又為什麼要抓住他的錯不肯原諒麼?”
隨著話音的落下,夏山也來到了劉琦的身邊,伸手從劉琦的懷中掏出了那三張銀票。
“兩千兩銀子買一個你對他的原諒,可以麼?”
說完,夏山便抽出了一張銀票,隨後將剩下的那兩張銀票遞到了掌櫃的面前。
看著被遞到了自己面前的那兩張銀票,掌櫃微微的怔了怔,隨後便一邊擺著手,一邊向後倒退著,同時也在一邊向着夏山解釋道:“不敢不敢……這是小人賠給大人的簪子錢,小人怎麼能收回來呢……”
掌櫃的反應,依舊不曾出乎夏山的預料。
他默默的看著掌櫃那不斷倒退的步伐,隨後又從那兩張銀票中抽回了一張,將剩下的那一張遞到了掌櫃的面前。
“如果兩張你嫌多不敢要,那麼一張可以麼?”
說著說著,夏山的聲音突然微微的頓了頓頓了頓,隨後他又突然向前踏出了一步,強行將銀票塞在了掌櫃的手中。
與此同時,他那無比平靜的聲音也一同在掌櫃的耳畔響了起來。
“這張銀票你必須收,可是話說在前面,在收下了銀票後,這個夥計你也必須要原諒,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毆打他,那麼下一次躺在地面之上的,就會從他變成你,你相信麼?”
說完,夏山甚至沒有留給掌櫃任何迴應的時間,便突然從懷中掏出了那塊令牌,隨後再一次將它展露在了掌櫃的視線之中。
“既然你認出了這塊令牌,那麼你應該也會相信我剛剛的威脅,對麼?”
不知是因為夏山的詢問,還是因為那塊令牌的又一次出現,處於失神中的掌櫃突然轉過了身,親手將那位夥計攙扶了起來,隨後又向着他高聲說道:“聽到大人的話了麼?還不快這些大人!”
在掌櫃的催促與攙扶下,遍體鱗傷的夥計來到了夏山的面前,隨後就彷彿突然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一般,猛地跪在了夏山的面前。
隨後在下一個瞬間,夥計那無比哽咽的聲音便在堂院之中響了起來。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謝謝大人……”
在不絕於耳的感謝聲中,夏山拽著依舊有些失神的劉琦走出了當鋪,又一次站在了熙攘的街道之上。
看著劉琦那副失神的模樣,夏山微微的皺了皺眉。
“夥計已經救了出來,掌櫃他也已經做了保證,保證不會再毆打那個夥計,有這塊令牌在,他不敢騙我,也不敢再毆打那個夥計,你還在想什麼?”
面對著夏山的詢問,劉琦終於抬起了頭,同時也將他那雙充滿了困惑與不解的眼眸,暴露在了夏山的視線之中。
“你不是已經承認了你是在敲詐那個掌櫃麼?為什麼你都承認了他還要固執的認為是那個夥計摔斷了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