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葬經尋地
整整幾日,他已走到了康莊大道盡頭,板車已難在蒼翠古林之間通行,只得扛起兩具棺槨在背上,一千多斤在背,林陸的步子卻不沉重,相反看起來十分輕盈。
肩扛棺槨,左手拿著兩把劍,而右手則是持著《葬經》研讀。
這幾日,他整日研讀,又遊走大荒之中,以山川印證,愈發感嘆,這實乃一本仙書,鍾天地之靈慧與造化,其上對每一種地勢,都有別樣的利用,術之盡頭為道,將葬經修至一定程度,可勾動地勢偉力,用以殺敵,實在可怖。
林陸不禁懷疑張老伯先祖的戰力,隻身前往這大荒,其修為,必定通神,而子孫後代,卻過得很悽苦,如今血脈,更是徹底斷絕了。
“《葬經》術法修煉到至極,甚至可以排列星辰,勾動亙古星辰為己用,此等之力,已經屬於‘道’的範疇了罷!”林陸嘆到,即便如今不恢復修為,只修習這《葬經》,來日定有登臨絕巔,俯瞰蒼茫大地之日。
“到了!”林陸看向前方几處大山,古木蔥蘢,在群山眾嶺之中,毫不起眼。
可到了如今,林陸的眼光已經不一般了。
“東龍盤、西鳳踞、北有麟、南坐龜,有四靈之像,祥瑞之地……很是難得!”林陸點頭,他眼底氤氳,白色仙光流露,以玄奧的手法排列源紋,直視遠處四座大山,果見那中心之地,蘊養有鍾靈疏秀。
林陸走了過去,這是一處絕佳的葬地。
隨林陸腳步移近,跨進四座小山圍抱之地,泉水淙淙,佳木蔥蘢,一股不小的靈泉,至地下涌出,蝶花祥舞,在大荒之中,實屬桃源之地。
這外圍以是如此,深處風景,已不可想象了,可能蘊有難得奇珍!
林陸看著外圍,有許多挖過的土坑,顯然曾有人尋到過此處,挖走了一些有藥齡的植株。
他扛著棺槨前行,卻發現前方百丈處,與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似一條分界,前方已經是一片死寂,大地漆黑,沒有一絲生機,只有一種詭異的植物搖曳著,四周有大量白骨,荏荏刺目。
“怎會這般?”林陸拿出《葬經》,翻開記載“四靈地勢”的那一頁,此處的四靈,並不完美,龍如蛟、鳳缺翅、龜無腳、麟無角……在這荒涼大荒,也難得一見,可是這內部,本應蘊育鍾秀之地,卻化作了死寂,讓人不解。
“看來此地應該被人利用過了。”林陸道,這裏既然有許多白骨,其內不乏有人族,相必早有人發現此地了。
他扛著兩具棺槨,並不想冒險前行,裡面可能有機緣造化、亦可能存在危險,大可留待後來查證,這死寂,蘊一股妖邪之力,與生靈死亡有關,《葬經》有術法可鎮之。
這世間有“仙”之傳說,可真正意義上的成仙、長生不老,卻並沒有真正顯化過,“仙”有或沒有,都是未可知的,那便意味著,古往今來,生靈皆有一死,一些強大生靈,死氣匯聚,可化妖邪,而《葬經》便是專鎮此類,可謂神矣。
“或許有何生靈,已經選了此處,作為葬地了罷!”林陸探道,他轉身回走,默默記住了此地位置。
又過了兩日,林陸閱遍大山,最後駐足在一處峽谷,其下霧靄飄渺,崖壁嶙峋,至東而西,成蜿蜒之勢。
“土龍含珠。”林陸點頭,接著嘆道,“可惜了最珍稀神異的龍珠,已被人攫取了。”
峽谷東西兩裡,很長,到了龍首之處,林陸卻不禁搖頭,沒有龍珠的土龍,已於土蛇無異。
“這大荒地域如此荒蕪,難道真與上古的大戰有關?”林陸想到,這邊大地,自古籠罩神秘,古史對上古時代的記載十分之少,似乎有人刻意未之,將這一段歷史塵封。
林陸已經肯定,這大荒在極其久遠的時代,定然是十分靈秀之地,這裏各種山川大勢,實在太密集了,可是全部都毀去了,仿若在一個節點,龍首被斬,生機、繁盛不在,靈氣變得十分的匱乏,至此才衍化至今,成貧瘠、芒荒之地。
“上古時代究竟爆發了何等大戰。”林陸很吃驚。
大荒疆域何等遼闊,動輒可以億萬裡記,浩瀚無邊的疆土,在上古時代,整片大地之下的龍脈都被攫取、粉碎,各自山川大勢,更是一朝被毀。
能攫取強行攫取山川大勢之人,修為何等恐怖,功參造化可通天,一些絕地,即便已經毀去了,威能十不存一,林陸持著《葬經》,依舊不敢入內。
而在浩瀚絕地之外看去,分明在遙遠時代,其內精華已經被抽離了,已經半毀,歲月變遷之下,至了泯滅的邊緣。
“上古時代何等瑰麗……”林陸嘆道。
隨之行進,一些毀去的山川大勢,有著殘垣斷壁在泥土之中,其上許多都已經長成了蒼天大樹、古藤纏繞著,流露歲月的氣息,很滄桑,看著近乎腐朽的石塊,其上有破碎陣紋的痕跡,依舊隱隱有心悸之感,不禁引人追憶。
幾天後,林陸來到一處巍峨山嶺,連綿十里,不高大,卻隱隱有股威壓之感,東南山頭無植株,很嶙峋,比之一條山嶺其他山峰都要高上一頭,右側垮塌了小半。
“龍抬首”林陸淡淡道,“可惜龍首毀去了小半。”
“龍首”大山很巍峨,有千丈,在這大荒外圍,已經很少見,也是林陸尋遍這片地域以來,所見最好的一處地勢了。
“上方可俯瞰大荒,遙對楚國,風景定然什好。”林陸道,處在山下,方只此山之巍峨,遠遠看去難免有所偏差,有一種‘書上學來終覺淺,方知萬事要躬行’之感。
林陸仰望少傾,選定了此處。
他扛著兩具棺槨,將右手《葬經》放入懷中,以嘴叼著兩把劍。
一躍百丈高,堪比修士御虹飛行,若有人見到,必定駭然,此等恐怖的肉身,簡直是人形蠻獸。
林陸還未臻至全力,避擾張老伯和王青山,他力求平穩,這大山千丈,崖壁嶙峋,近乎垂直,很險峻。
林陸攀緣而上,爬得甚緩,以他如今的體質,千丈,不過一柱香時間罷了,可是當他負棺至山頂,天已擦黑。
隨皎潔月光傾灑,林陸緩緩放下兩具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