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掩月，師徒二人坐在瓦窯之外。

    李鳴凡早已換上了新的粗布衣裳，他對穿著倒沒有多少要求，合身便好。

    二人飲酒，李鳴凡面色微紅，也很開心，這輩子，在父母死後，難得有人陪伴，有如此待他者。

    修行講究一鬆一馳，這一點，二師徒倒還有些相像。

    如此過去三個月，李鳴凡氣質之上，多了一絲變化，因修行之下，眼中很清明，無瑕無垢，即便著普通粗布衣裳，也難掩修道的氣息。

    “鳴凡。”林陸叫到一邊劈著柴火的李鳴凡。

    “師父……”李鳴凡有所心不在焉，他知曉，師父該到離去的日子了。

    “明日，我便要離去這個小世界了。”林陸輕嘆，“為師走後，你要勤加修行。”

    “是。”李鳴凡認真點頭，“那……師父，我們還有再見的時候嗎？”

    “這片世界，不是約束你的地方，待他日通神，可尋我的足跡，去外界找我。”林陸道。

    烈日當頭，二人在外面，並不覺得炎熱，將要離別，不免有些傷感，就是枝頭一群烏鴉，亦懨懨的。

    林陸早將外界的情況，告知了李鳴凡。

    一出去，將面對各族天驕，即便是林陸，亦覺應顧不暇，難以護剛踏足修行的李鳴凡周全，唯有將他留在這個世界，安心修行，纔是雙全法。

    “後面，我會追隨師父左右。”李鳴凡神色認真。

    “憑你體質，他日超越為師，也說不定。”林陸笑道。

    ……

    “修行切莫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林陸說道。

    只見他二指微曲，‘八九玄功’的法門出現在李鳴凡死海之中。

    “八九玄功，乃是我的師父古塵，也就是你的師公傳授於我，其中蘊萬般奧妙，你要勤加修行。”林陸收回右手。

    又親自演示了一遍八九玄功。

    八九玄功變化繁多，林陸不過籠統的演示了一遍，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對其的理解，每個人都不一樣。

    林陸沒有過多約束李鳴凡的路，希望能有自己的感悟。

    晚上，林陸又將自己的修行感悟傳授李鳴凡，在修行的一些重要節點，避免他走彎路。

    第二日清晨，大日剛升起地平線上，金輝將天地渲染一片火紅。

    “師父……”李鳴凡看著林陸身影逐漸遠去，影子拉得很長。

    林陸已經將座標和離去方法都留給了李鳴凡。

    待到不見了李鳴凡的身影，林陸騰躍上空中，橫渡天闕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這個世界幅員並不遼闊，邊緣都是空間裂痕，風暴無盡。

    林陸跨過東部大漠，只見這裏的天空陰暗，有恐怖的空間波動，虛空中萬丈的漆黑裂縫，延伸到天地盡頭。

    “不知這個小世界演化了多久。”林陸手上神力滔滔，一掌擊穿沙漠下幾百丈，有建築的廢墟顯露，殘垣斷壁，很古老的氣息流露，昭示著此世界的不凡。

    這是極古時代的遺留，像是被無意間演化。

    “世上有傳，鴻蒙時代之前，曾有世界種子，可演化出一個完整的世界……”林陸想到古籍之中的記載。

    只見他緩緩閉目，腳下天師源紋瀰漫，注入大地之下，如一道道蒼龍溝通地勢。

    一個時辰過去，他眼睛陡然睜開，“尋到了。”

    只見林陸身形破入地下，身影飛速穿梭，排開土石沙礫，徑直向着地面之下而去。

    深入千丈後，林陸漸敢吃力。

    “轟隆——”

    到了兩千丈後，周圍環境豁然開朗。

    他出現在了一處空間，這裏很廣闊，宛若到了另一個世界，有色彩斑斕的水晶橫陳各處。

    林陸陰陽眼顯露，尋著氣息，他步在其間，不斷前行。

    可以看到，這裏曾有古人踏足的痕跡，有白骨、甲冑位於水晶之中，偶有露出。

    這些古人痕跡，還在水晶這等天然形成之物前，可以想象，這裏是經過了幾個時代。

    林陸繞過一根根鐘乳石形成巨柱，最後，只聽道水滴的“吧嗒”聲。

    一方丈許見寬的小池映入眼簾，其內有半截枯木，泡在晶瑩的水中，早已死去不知多久。

    而水滴落而下的地方，自然形成的石塊，宛若一顆真實的龍頭，森森然栩栩如生，鱗片、鬍鬚都可以見到，只是眼睛缺失了。

    “龍脈嗎？”林陸喃喃道。

    只是這裏神性已失，對他這等修士，再難有作用。

    他拿起枯枝觀看，一股心悸的氣息頓上心頭，“這……難道就是世界樹的枝椏？”

    林陸看著半截枯爛泛黑的木頭，二指大小，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