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老墳是蹦出來的少年
歷史演化億萬載,山河大地變遷,生靈物種褪變。
唯有一界,在大宇宙的某處,亙古長存,不滅不朽,陸地廣袤無垠,比恆星還要大億萬倍,不知邊際,不定始終……至歷史至今便始終籠罩氤氳仙氣。
南嶺以東。
大荒某處,天穹之下的大地盡顯蒼莽,其內巍峨山嶺連綿,古木蒼翠,古獸在內啼嘯,每日都在上演血腥廝殺。
巍峨大嶽或許只是一隻山龜在沉眠,每千百年的甦醒移動都是山崩地裂,一場浩劫;千丈大澤或許只是妖鱷張開的大口,吐息納氣,靜候獵物;一朵妖豔的花兒臉盆大小,嬌翠欲滴,其內卻藏了一把可以滅殺強大修士的鍘刀……
大荒之中處處蘊育著危機,凡人動輒生死,萬劫不復。
兩百年前,一個老道橫渡天闕,渾身染血包裹電芒,出現大荒深處,降落明曰“三苗”的部族,後來教化族人,傳下修行之法,被三苗族人稱為老仙人。
轟隆隆——
兩百年後的傍晚,皎潔月光被萬丈黑雲遮掩,四方野獸驚走奔逃。
天地風雲大變,雷電交織,萬丈雷霆如銀龍劃破蒼穹,千里外的山嶽被劈開,夷為平地,引發恐怖的山火,霎時間席捲方圓千里。
“這大荒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嗎!?”部落中,一白髮蒼蒼的老者走出房屋,遙望天際。
嘭——
雷霆劈落,轟擊在部落一旁的山嶺,漆黑的夜瞬間通亮,宛若白晝。
“不好了,族長,祖地被天雷打到了!”有部族的人在驚呼。
一夜過去,恐怖心悸的異象略有停歇。
族長率領幾個部族大漢來到祖地東部,只見天雷轟擊之地,一塊漆黑的焦土方圓百丈,還冒著青煙。
“這是……老仙人沉眠之地!”
幾人緩步移近,腳踩還發燙的地面,只見老仙人的墳墓炸開,露出其內石質棺槨。
“咿呀…咿呀……”
細聞之下,只聽見棺槨之內,竟傳出聲響,有小孩的啼哭之聲!
族人合力開啟棺蓋之後,無比震驚,裡面不見了老仙人的屍骨,只有淡淡幾片光羽和老舊道袍包裹著一個幼嬰。
族長抱起嬰兒,其澄澈無暇的眼睛好奇打量著世界,看著黑髮劍眉的族長,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什麼。
“是老仙人轉世啦!”有族人驚呼。
“神蹟!神蹟啊!”有族中老人老淚縱橫。
部族能在大荒生存至今,絕大部分都倚靠了兩百年前坐化的老仙人。
轉眼七年,少年也被族長扶養成人。
部族在繁衍生息,民風不同於大荒其他部落那般彪悍,相反多了一股仙風,石頭堆砌的房屋儼然有序,外圍石牆抵禦兇獸侵擾,其內犬吠雞鳴,相對危機四伏的大荒,也算是一片世外桃源了。
一群孩子身著獸皮,在部族前方,今日族人皆聚集到族落後山。
孩子們皆是七八歲的年紀,生龍活虎,氣血旺盛,此刻臉上流露著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祭祖!!!”
族內族老聲音恢宏粗獷,即使年邁,依舊中氣十足。
其內一個清秀少年雙眼清明,不像是出生大荒蠻夷之地,反倒想哪個鎮裡的讀書人,他臉露希冀,喃喃道,“終於快有自己的武器了。”
出生大荒之中,從幼時起便勇猛而好鬥,即便是看起來有些白淨清秀的少年也不例外。
由整塊巨石打造的牌坊,四五丈高,其上紋飾古樸,雖因歲月侵蝕之下有些模糊了,卻依舊散發令人心悸的威壓,莊嚴而肅穆。
“三苗族人,拜先祖……”
族中百餘人,包括剛下地走路的孩童,皆是齊刷刷跪伏而下。
一番繁瑣的祭祀活動之後。
“今日是滿七歲族人進祖地選器之日,所有參加的年輕族人出列!”其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面容和藹,其眼神深邃,透著滄桑與睿智。
“快出去,虎子,一定要帶把通靈之器出來…”有大漢拎著自己兒子告誡,一把丟了出去。
父母皆是鼓勵自己孩子,以自己的經驗教導,裡面需要注意的諸多事項。
清秀少年看著周圍一幕,眼底流露些羨慕,第一個登臺而上。
他沒有父母,部落族人都說他是仙人轉世,就像是神話故事,神乎其神。
他總結,簡單的說,自己就是從墳裡蹦出來的。
他聽見聞很廣的族老說過,有的生靈先天蘊育在石頭、大山、河澤之中,一出世便有恐怖的威能,可焚山煮海,而自己倒好,從老墳裡被天雷轟出來,怎麼想也不是個意思。
林陸很多時候都會跑到祖祠,去看一副兩百年前的獸皮畫卷,看著其上仙風道骨的人影,不知是先人畫藝不精的緣故,他老是覺得老道人一看一個樣,似乎記不住老仙人的模樣。每這時他都會撇了撇嘴道,“一點都不像。”
可說來奇怪,林陸竟能喚醒三苗族的血脈石,流淌的血液與族內同出一源,甚至更為純淨。
而這七年,林陸也沒有任何奇怪的感覺,身體也與其他孩童一般無二。
只是夜晚老是會做一個相同的夢——天地灰暗,一座萬仞高的古城,蒼茫於世,其上有一修長挺拔的身姿持劍而立,長髮飄舞,眸光深邃,染血的戰甲與儒雅氣質,兩種迥異的東西結合,沒有矛盾,相反更有別樣的氣質。
他身後有老兵在悲哭,斷杆殘旗隨風飄蕩。
整片天地都是悲涼的氣息,很絕望……每每林陸都會不自覺流出淚水。
“小陸子,是不是昨晚又做噩夢啦?”
這時,一個壯碩少年,足足比尋常孩子高一個頭,拍了拍怔怔出神林陸的肩膀,笑道。
“虎子啊……”林陸回過神來,對壯碩少年打招呼,接著說道,“倒也不算噩夢,就是感覺很真實,身臨其境。”
對夢,虎子他們倒沒有過多在意。
“那我便先進去了,還有個人,走不開。”大大咧咧的虎子,苦惱的撓頭,只見不遠處跟著個紅著臉的少女,雖穿獸皮,小小年紀,也有了亭亭玉立之姿。
“原來是林茗,虎子加油,好好幹。”林陸了悟,捶了捶虎子胸膛,大笑道。
“得了吧,走了,一會出去見。”虎子滿臉不情願,轉身帶著叫林茗的少女進了深處。
祖地恢宏諾大,是幾座山嶺連綿而成,裡面多是先人墳墓,沒有植被生長,只可以看見一座又一座的墓碑。
灰褐色的岩石裸露地面,因歲月侵蝕之下,石皮脫落風化而形成薄薄的土壤。
張林站在入口遙望過去,整個祖地與天地相接,莊嚴肅穆。
“不知道以前我族多大,才能形成這麼大片祖地。”林陸暗暗吃驚。
幼時頑劣,曾和虎子幾人傍晚時分溜到過祖地,險些沒把他們魂給嚇掉,平日死寂的祖地,在月圓之夜,各個墳包竟五光十色,隨之律動,忽明忽暗,流光溢彩之下,散發滄桑古樸之氣,詭異莫名。
在那之後,一群小孩再也不敢來此了。
如今再入此處,林陸自我安慰,“都是族內先人,倒不至於抓我吃了。”
畢竟自己也算在這裏出生的。
“通靈武器啊,我林陸來了……”
說著,林陸摩拳擦掌,臉上流露希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