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大家讓讓，老闆，再給我來十個饅頭。”海炎吃下第十六個饅頭之後，又向老闆要了十個饅頭。

    一個九五班的同學拍了拍李芳偉的肩膀，道:“你就認輸吧，我從小和海炎一起長大，一個村裏的，他一頓能吃四五個人的飯量。”

    “難怪這傢伙拳勁那麼大，原來這麼能吃，看來力氣和飯量是成正比的。”想起昨日那場打鬥，李芳偉一臉難受，看著海炎那張充滿笑容的臉，長嘆一聲:“我認輸，唉，吃的想吐了，老闆，結賬！”

    “慢著，咱們可事先說好的，一個饅頭一百文，你才吃了八個，我再吃兩個湊成十八個，比你多十個，你輸給我一千文，也就是一兩銀子。”

    “願賭服輸，我又不會賴賬，給你。”李芳偉將一錠銀子扔給海炎，海炎接過銀子，看了看坐在李芳偉旁邊的王文武，做出了一副很撐的表情，道:“王文武，你說爲了贏這一兩銀子，我容易麼？”

    “又裝，我還不知道你，平時一頓吃三十個饅頭，今天才十八個就喊撐？”

    “三十個，”海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當老子是飯桶啊！”

    “海炎和王文武怎麼樣了，有他們的訊息嗎？”林師東一邊吃著牛肉麪，一邊向李芳偉問道。

    “王文武不清楚，海炎中院畢業之後就從軍了，聽說他和謝玄將軍結爲了兄弟，估計現在軍隊混的不錯吧。”李芳偉說道，他們幾個畢業之後就走了不同的路，而自己繼承產業，卻不善於經營生意卻，加上又好賭，結果輸得傾家蕩產，現在輪落到做牛肉麪維持生活。

    “喔喔，我好像聽說過謝玄，在且止城戰死了，也不知道海炎怎麼樣了。”林師東說道，他對軍部的事其實並不怎麼關心。

    “你呢，在哪裏混，混的好就借些錢給我吧，我還欠了不少債。”李芳偉說道，他不但輸光家產，還欠下不少錢，現在一邊躲債一邊謀生，但終究要回祥雲城的，錢也終究要還的。

    “呵呵，”林師東一臉尷尬，自己也處在困境，身上只有回鄉的盤纏，便道：“我沒有錢，但可以給你介紹一個去處。”

    “哪？”李芳偉問道，他可不想一輩子做牛肉麪。

    “端州和符州的交界烏石坑。”

    入夜，林師東找了間客棧住下，把窗戶關上，屋中頓時安靜下來，他的目光落在了角落裏那些發黃的紙張上面。

    其中一頁畫的是一匹馬，奇怪的卻是馬的顏色，竟然是藍色塗畫的。

    馬的旁邊還附有一首詩:此馬非凡馬，千里出藍駒。向前一孤嘯，天地任我行。

    不知怎地，林師東只覺得這幾十個字讓他有些心慌，甚至連呼吸也有幾分沉重。林師東連忙抬手將這些書稿挪開，心想寫這些東西到底是個什麼人，文字稀疏無奇卻又具有某種魔力。

    林師東閉上眼睛不去想它，然而那幾句詩，一字一字在他腦海中浮現出來，不曾有半點偏差。馬的形象在他腦海裏也逐漸清晰起來，那馬長嘯一聲，前蹄一提，向前直奔而去，身上鬃毛都調動著力，馬蹄扣打著彷彿在盤旋著的地面，蹄下飛濺起的塵土在大地上蒸騰。

    林師東此刻感覺自己就坐在馬背上，隨著馬兒踏入大草原。林師東不禁心曠神怡，極目平野，只覺天正地寬，無拘無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小二來敲門時，他才從幻象中走出來。吃過飯之後，天又下起了大雪。

    “公子，天氣寒冷，沒事就早點休息吧。”小二打了一盆洗腳水上來，對林師東說道。

    “好的。”林師東應道，趕了一天路，他也有點疲累了。

    林師東洗完腳，就躺著休息了，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夢裏怒雪威寒，千里外一片銀白，幾無雜色。林師東騎著一匹藍色的馬於茫茫大雪之中，馬蹄飛濺起的雪和天上飄的雪花連成一片煙霧。天那邊的群山，由近及遠，一重一疊，都披著白衣般的雪，若隱若現。

    藍色的千里馬追逐著一隻雪白的老虎，朝山中飛奔而去。不知走了多久，林師東不由自主地勒馬緩行，駐足尋覓。

    “傻瓜，放棄吧，你追不上我的。”突然間，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林師東循聲望去，只見蔣夢騎著白虎正在大雪紛飛萬籟俱寂中微笑燦然。

    林師東還未說話，白虎就載著蔣夢往天上而去，消失在大雪之中，藍駒奔跑而上，忽然生出一對翅膀，朝天空中飛去。

    林師東在空中四處尋找，卻始終不知道白虎的方向，只感覺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