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魂歸魂,人非人
最重要的一點,一定要在開時候跟著香的煙飄的方向走,只有那裏是天道給我們這些玩弄陰魂的人的最後一條生路,在朝那個方向走百步之後就可以在那個方向之後的任意地方停留下來,有機會看一看那鬼魂的樣子。這也就是“引路”由來。
說著說著十二點就要到了,葉子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在整點的時候伴隨著一縷陰風,葉子將紙人點燃了,我們都感覺到了一絲絲不對勁,好像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通透了起來,沒有什麼可以隱藏的。同時將一碗米飯放在十字路口中心,三支香插在上面逐一點燃。我們也端著自己的命根子開始了行動。
我看著那縷煙慢慢的飄了起來,居然逆著微風向西走去,不由自主的跟上了那煙氣的腳步,別引領著走向未知的命運。餘光瞟了一眼小龍,他居然向着門衛室走去,只能祈禱這貨別被保安抓了。
慘白月光穿過重重樹影,在青青點點的地面上映照出一個個淺白的斑點,路邊蕭瑟的樹林,一棵棵屹立著,嘈雜著響起風的節奏,反射出月色的銀白光,幽靜無人的道路,默默流露出孤寂的味道,並沒有路燈在四周照耀,只剩下月色下的陰影一步一步的伴隨著我緩緩前行,米飯上的時香時不時閃出微弱的光,那光有些奇異,一會兒猩紅,一會兒暗黃,總是將息不息的樣子,就好像一雙無形的小手不停的扇風,一會一下,一會一下,弱小的力量有永不放棄的毅力,死死的盯著這一炷香,如它無法捨棄的誘惑,嘈雜聲漸漸加重,溼冷風息從路面上逐漸鋪開,帶著孤冷與冰涼毫不留情的裹走僅存不多的體溫。
恍惚間我看著縷縷煙氣有了些眩暈感,默數早已過了百步,抬頭一看自己居然來到了學校保安們居住的平方里,順著煙氣藏在牆角的全身鏡後面,透過縫隙能夠看到正門和床鋪,有些期待傳說中的鬼魂起來。
等了半晌,終於傳來了些腳步聲,提起忐忑的心看向門口。
兩個保安打著手電筒推門而入,雪亮的光柱肆意的吞噬著周圍的黑暗,差一點我就要暴露了。接著就見他們坐在了床上聊起天來。
“哎,這學校也真是的,一場大風就把輸電線吹斷了,今天居然停電,你說這是什麼事啊。”
“可不是麼,這大晚上停電了還讓我們出去巡視,也不怕餵了鬼了。”
“切,多大個人了還怕鬼,沒出息!”聽到這我不禁對那位保安豎起了最長的手指,以表達我的情緒。
“嗨,不就是鬼麼,我給你講一個我爺爺小時候親身經歷的故事,可不要還怕哦!”
“呃……誰…誰會還怕,你講唄!”
我也豎起耳朵想聽一聽。
那名高瘦保安清了清嗓子,就娓娓道來:“那是我爺爺還是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候家裏窮,人也多,大家都擠在一個院子裡面休息。那天晚上我爺爺剛剛睡著,突然有些尿急,就準備起床去撒尿,但是就在這時,他聽到隔壁姑奶奶房子裡面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忍不住從窗戶縫裏看了過去。”
“你猜我爺爺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一個豬頭人站在院子中間,手裏拿著一根粗粗的鐵鏈,另一頭連著姑奶奶的房子裡,那鐵鏈繃得筆直,嘩嘩作響,好似對面有什麼在拉扯一般。但那一頭的力量始終抵不過豬頭人,一個披頭散髮的身影被慢慢的拉了出來。”
“我爺爺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八十三歲的姑奶奶嗎?那鐵鏈纏繞在姑奶奶的脖子上,還有一處深深地紮在姑奶奶的後背。姑奶奶雙手死死的拽著鐵鏈不肯過去,嘴裏還喊著‘不行,你們不能這樣,我還沒到時候,你們不能這樣’,後來另一個狗頭人拿著根鐵棍走了過去,狠狠地一棍就敲在姑奶奶的膝蓋上,姑奶奶一聲慘叫跌倒在地,被那兩個傢伙拖出了院子。”
“當時我爺爺還準備出去看看,結果被他爸爸一巴掌打在頭上,一個眼神瞪的他老老實實的睡覺。第二天起床後,姑奶奶去世了,背後和膝蓋通紅一片,無病無災的就這麼死了。”
另一個矮一點的保安聽著這個故事驚懼至極,我也是聽到後背一陣發涼,就好像有人在我耳邊吹風一般,森然可怖。
低頭看了看時香,發現煙氣的方向並沒有變,只是好像這香燒的有點慢啊,跟剛纔沒多大變化。
此時那高瘦保安看著同伴畏畏縮縮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就你這樣子是怎麼想到來我們學校做保安的。”
“怎麼?做保安還要什麼要求嗎?”
“也沒太大的要求,只是你是新來的,有些事你不知道。我告訴你啊,咱們學校四年前可是出過命案的,而且其中一個現場就在咱們這間屋子裏。”
我一聽著話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些什麼重要的事自己忽略了。
“當年啊咱們學校有四個大一的學生,大晚上沒事幹,非要玩招鬼遊戲,好像還是什麼‘引路’,四個人一人端一碗米飯又插根香,搞得還怪玄乎的來著,說是什麼香不能滅,不能掉,必須插在米飯上。可是啊天有不測風雲,那天晚上突然掛起了一陣狂風,其中有一個跑到保安室的姓龍的,本來還在那跟隊長扯皮,一看颳風了馬上苦著讓隊長去幫他找人,隊長也是比較迷信的一個人,立馬就出找人去了,結果就找到了三具抱著一碗黑米飯像乾屍一樣的屍體。”
我的腦袋嘭的一下炸開了,頭皮發麻,寒毛根根立起,怪不得,怪不得我的香不在變短,怪不得之前進來時看到的洞口裝上了窗戶,怪不得當時看小龍那麼奇怪,那是最後一眼啊!
“據說啊,那三個學生的香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裏去了,他們沒了自己的一道魂魄,只能停留在這校園內不斷遊蕩,希望找到自己的那支香,可以去重新投胎。”
此時突兀的飄來了兩縷青煙,兩具乾屍靜悄悄的佇立在那兩個保安的身後,髮絲飛揚卻沒有一絲風來,他們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著我的位置,沒人手裏拿著一支時香,好像在對我說,你快出來吧,拿著香出來,我們就一起投胎去吧。
恐怖的眼眶,一寸一寸的逼近,一點一點的吞噬著我的視線,我試圖找到一點生命的聲音,卻只聽到我加劇的心跳,撲通、撲通……
在這種強烈的感染下我哆哆嗦嗦的走了出來,拔出了時香,突然腦海中冒出一個聲音。
“時香引路,你的身體……歸我啦……”
一隻乾枯腐朽的手掌探在了我的肩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