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青年大漢原本很是放鬆的表情漸漸地沉重下來，它那雙如針般尖銳的雙眼將那個少年眼中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幅怎樣的場景？像是有另外一個故事發生在其中，發生在少年明亮的眼睛裏。

    在那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不知為何乘風飛上半空，早晨初生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華貴的紫色光芒由東而來，下一刻……

    “譁！”

    那麵鏡子轟然破碎，正看得入神的壯碩大漢訝然發現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些恍惚，像是伴隨著那麵鏡子同時破碎，並生出針扎般的疼痛。這在幾千年前它是一個小小白鹿的時候，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秦川萬萬沒有想到，只是自己的一眨眼，就讓這個青年人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傷害，他更沒有想到，自己的眼睛像是一扇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裡面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著奇奇怪怪的事情。

    後來的後來，當他知曉這件事的時候，他悄悄地離開一起行走的諸多好友，做出了一件震驚三界的事情。

    挖出了自己的眼睛。

    …………

    …………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先說現在。

    白鹿妖狠狠地揉了下眼睛，不知為什麼，他的嘴角忽然浮現出一抹奇怪的笑意，這抹笑意對兩個神情緊張的少年來說含義不同，秦川在他的笑容中看到了挑釁和不屑，而秦和，卻在其中看到了莫名的歡喜和……

    玩笑。

    就像是彼此熟悉的人開著玩笑，白鹿趾高氣揚地看著蘇諾言，高高抬起的下巴上寫滿了驕傲，他對著少年勾了勾手指，大大咧咧的說道：“小子！我給你一次機會，我站在這裏不動，任你如何動作，只要你能使我晃動分毫，我就饒你一條生路！”

    條件確實很誘人，但是秦川卻不喜歡被動接受別人的饋贈，他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要打便打，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不如，我讓你三招如何？”

    白鹿聞言愣了一下，不悅斥道：“小子，莫要不知好歹！”

    秦川卻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了，他轉過身子，皺著眉頭把秦和扶起來，表情很是嚴肅，一張臉拉得好長：“你怎麼這麼笨啊！他的一聲呻吟竟然都能把你震倒，太讓我失望了！”

    “我是普通人好不好……”秦和一臉無奈。

    秦川扶著他尋了個方向向前行去，看都沒看身後的青年人一眼，這讓白鹿妖惱羞不已。眼看著兩個少年將要漸漸的消失在茂盛黑暗的密林中，白鹿忽然大喝一聲，身形很快，瞬間消失在原地，又瞬間出現在秦川的身前。

    鏡中人幾乎都沒有抬頭，指尖的劍光猛然變盛，劃出一道漂亮的圓弧掃向擋住去路的某妖。

    感受到空氣中鋒利無比的氣息，白鹿立刻向後退了一步，誰知，本以為可以輕鬆躲避掉的劍光卻又攸乎增長，劍影濃密如驟雨，若被擊中，整個上半身都會被輕鬆削成肉泥。

    白鹿妖見少年下手無情手段殘忍，頓時怒從心頭起，他不退反進，周身空氣噼啪爆響，像是被狠狠的壓縮成了一塊堅硬的盾牌，密不透風的護住他的身體，迎向猛烈地劍光。

    只聽一陣沉悶的空氣爆響，原本不可一世的劍光像被水潑滅的火焰般瞬間消失，秦川悶哼一聲，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原本劍光閃爍的手指處鮮血淋漓。

    受傷的不僅僅是手指，十指連心劍訣一旦使用，對心臟的傷害更大。秦川不敢再動，從心臟處產生的一陣又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少年冷汗直流，如果再一次暈死過去，那可真是連自己將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白鹿妖的身形像山嶽般紋絲不動，他嗤笑道：“一個小小的三修期人物，也敢如此放肆？！”

    他一步步的走向兩個少年，腳步很慢很輕，但每一步都彷彿是踏在兩個人快速跳動的心上，眼看著他手起，這一刻，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附近所有的事物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刀落的那一刻。

    秦川冷眼看著白鹿妖舉起的手掌，面色極為平靜，可是很快，他的臉色卻是瞬息萬變，將自己的目光偷偷分出一部分看向某個地方。

    不光是他如此，白鹿妖高舉的手掌遲遲沒有放下，他和秦川似乎心有靈犀一般，幾乎是同時的看向遠遠的黑暗裡。

    在那裏，隱約傳來某個女子的低吟淺笑，少年沒有聽清，可是白鹿卻聽得清清楚楚，因為那個聲音很熟悉很可怕。

    “白鹿！你找到他了嗎？”

    白鹿妖沒有吱聲，他的一雙碩大的眼睛左右晃動，似乎想發現某個柳暗花明的路徑逃離這裏，可是很快，他的表情變得甚是糾結，像是踩到了狗屎那般沮喪。

    他沒好氣的應了一聲：“找到了，就在這裏。”

    秦川聽清他們的談話，心裏猛地一沉，果然還是讓自己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事情。

    方纔他就感覺到不遠的某個地方似乎有雙眼睛正窺視著這裏，心中不禁猜測，究竟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是白鹿一方的？還是另外一方的？如果是後者倒還好，妖怪的天性就是自私自利，靜候他們鷸蚌相爭自己以不變應萬變就是，可是天意弄人，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一夥的！

    秦川遠遠眺望，四面八方盡是壓抑人心的黑暗，什麼都看不清。眼見著無路可退，他索性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神平靜的看著白鹿妖，看著那個傳出腳步聲的黑暗地帶。

    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秦和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塊奇怪的牌子，悄悄拿到他的眼前，低聲說道：“這東西是我兄弟給我的，聽說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寶，我不知道怎麼用，你看看。”

    出現在秦川眼前的是一個小巧的牌子，透明光滑如玉，最上面串著一根不名質地的繩子，牌子正中雕刻著三顆星星，星星下是一條大河，猛一看去，似乎還在奔流不息，頗為神奇，在牌子的背面刻著一個古老的字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