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掌櫃，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凝霜冷冷問道。

    “我……我無話可說。”

    楊白鶴眼中怨毒至極，他知道，這一生，就該這麼完了。

    “在他被抓之前，我要帶他去向一個人賠禮。”

    秦川緩緩說道。

    “沒問題。”沈英知道，他是要帶楊白鶴，去見花掌櫃。

    同林客棧被貼上了封條，秦川拎著楊白鶴，如拎一張白紙一般，從臨安巷而過。

    熟悉的臨安巷老百姓，則是滿目驚愕之色，同林客棧的大老闆，此刻竟是如同小雞一般。

    “聽說啊，楊老闆得罪了花掌櫃。”

    “什麼？”

    “好端端的，為什麼得罪花掌櫃啊。”

    “切，這還不是因為客源問題，前天，青竹客棧生意極好，而同林客棧呢，卻是門可羅雀。”

    “但是今天，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我記得，這小哥兒，是花掌櫃的店小二。”

    “呸，人家現在可是神廚！就你念念不忘的美食，就是他做出來的。”

    “啊……真的啊?”

    男女老少，皆是隨著秦川的走動間移來移去。

    青竹客棧。

    緊閉大門前，秦川輕輕敲門，花掌櫃連忙開門，望見他之後，則是長出一口氣，“你去何處了，我好擔心你啊！”

    旋即。

    他望見，像是死狗一般的楊白鶴，此刻滾落在地上。

    “這……”

    花掌櫃滿臉疑惑，還未曾問話，卻見楊白鶴雙膝跪地，朝著她磕頭，“花掌櫃，是老朽有眼無珠，求您大發慈悲，給秦小兄弟說說，能否放過老朽？”

    他的語氣，弱兮兮。

    秦川眼中冷芒一閃。

    “禮也賠了，你也該隨沈兄走了。”

    沈英上前，將楊白鶴用鐵鏈捆著，然後朝著秦川點了點頭，之後則是帶他離開了。

    秦川揹負雙手，站在青竹客棧門口，凝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我以為你會心軟。”

    他淡淡的開口。

    花掌櫃一笑，“那是之前的我。”

    “現在，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秦川一怔，良久之後，“可若有一天，我離開了呢？”

    他的戰場，不是人間。

    而是至高無上的仙武界！

    那裏——

    纔是得大道，求長生的領地。

    而來到這小小的長寒郡，只是因為要感悟天地法相，然後突破到涅槃四層。

    只要進入涅槃四層，他勢必要離開的。

    花掌櫃聽到這句話，則是神色一黯，悄無可查。

    之後，她輕輕一笑，道：“小山山，我給你做飯吧？”

    她慌里慌張的朝著廚房而去，嘴裏哼著小曲兒，顯得極為活潑。

    秦川輕嘆一聲，此刻已是日近黃昏，熱鬧了一天的臨安巷，漸漸恢復了寧靜，來此擺攤的市井小販，拿起各種貨物，迎著夕陽下的餘暉而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秦川睡在躺椅上，眼睛微眯，斜望夕陽。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也不想一路打打殺殺，做一位市井小民，安穩渡過一生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

    這樣的生活，沒有起伏，沒有荊棘遍野，更沒有……滿手血腥！

    可是。

    世上沒有如果。

    他若不強大，就無法保護身邊的紅顏，以及雙親。

    他若不強大，就無法讓兇狠的敵人，敬畏他，懼怕他。

    他若不強大，甚至什麼時候被殺死，亦無法預料。

    強者！

    強者才能決定一切，所以他在追尋變強的道路上，對路上的某些風景，覺得格外好看。

    猶如此刻的夕陽，很美。

    猶如廚房內傳來的叮叮噹噹的聲響，他知道，那是花掌櫃又不小心摔碎盤子了。

    秦川微微一笑，“等我去了仙武界，我一定要想怎麼懶就怎麼懶，等我站在至高峰，我要懶一輩子。”

    “你可真懶啊。”

    花掌櫃擼著袖子，一張臉變成了小花貓，黑炭色……

    “怎麼，廚房被你炸了？”

    秦川微微皺眉。

    花掌櫃嘿嘿一笑，“沒有。”

    秦川不說話，從躺椅上起來，徑直走向廚房。

    看到幾盤菜的顏色，他長嘆一聲，走之前還是要教教她做菜，否則，她怕是會變成要飯的！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秦川做好了菜，又蒸好了米。

    花掌櫃坐在椅子上，拿著筷子，一臉忐忑。

    “小山山，你生氣了嗎？”

    “是我不好，我什麼都不會。”

    望著琳琅滿目的美食，她嚥了一下口水。

    秦川點了點頭，“生氣了。”

    花掌櫃一愣，“別生氣了，我……我會學的！”

    “我保證，將你一身廚藝，都學會，嘿嘿，到時候別人就會叫我神廚姑娘！”

    秦川扶了扶額頭。

    “食不言，寢不語。”

    花掌櫃點了點頭，“好！”

    筷子再次如飛，這一次，她剋制了許多，比起之前的風雲殘雲，明顯是淑女了許多。

    她好像不再大大咧咧了，也不再一口一個“老孃！”

    時而呢，嘴角一抹淺笑，用手臂扶著雪白的下巴，凝望著秦川。

    日子，就這麼悠閒的過下去了，一位掌櫃的，一位廚師，哦對了，還有新請來的四位跑堂的。

    臨安巷中，日出日又落。

    有一日。

    沈英慌里慌張的找上門來，可秦川還在廚房做菜。

    走進香氣沖天的廚房，沈英抽動著鼻子，望著秦川熟練的飯鍋，不由讚賞道：“秦兄啊，即便是郡城最好的酒樓，大名樓，他們做出的菜，恐怕也沒有你的好吃。”

    秦川漫不經心的說道：“有事嗎？”

    他拿起菜刀，將薑片切成絲，這又是一種視覺衝擊，直看的沈英發楞。

    “有事！”

    “還是大事。”

    “沈某啊，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不，前個兒，梧桐巷出了一樁命案，對方是一位少女，而且死法極為滲人，我們商議了很久，排除了自殺，斷定為兇殺。”

    “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一點線索。”

    說起此事，沈英皺起眉頭。

    秦川一笑，“想要我幫你？”

    沈英嘿嘿一笑，搓著手，道：“當然！”

    秦川收起笑容，“十壇桃花醉。”

    “沒問題！”沈英一笑，雖然有些多，而且是大半月俸祿，可爲了破除這個案件，他已經窮途末路了。

    “哦，還有，你得問問老花，我什麼時候有時間，再陪你走一遭。”

    秦川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