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寒天從湖水中飛出，眼見煉魔湖乾枯見底，他屹立於虛空，凝望向秦川，雙手止不住的發抖。

    此子的修為究竟恐怖到何等地步？

    他那十方雪域，自幼修習，三十多年的功力，可卻依然困不住他！

    秦川負手而立，淡淡的說道：“若是你只有這點實力，勸你儘早交出萬年雪參。”

    聶寒天滿臉憤怒，道：“你做夢！”

    多年之前，他與摯愛之人田月兒相逢於雪山之巔，此後形影不離，共誓要白頭偕老。

    天武聖地，明月城中，那城主之子看上了田月兒，幸虧他趕到及時，纔沒讓那城主之子得逞。

    之後，他被人污衊，言稱他有不尊聖地之心。

    明月城中，眾人費沸沸揚揚的傳播著聶寒天的惡舉，當然，這些都是那城主之子在背後一手操控。

    他被稱為魔道！

    這天下，明明是白的，可硬是所有人都說是黑的。

    那就白不了！

    腦海中回放著昔年的一幕幕，聶寒天屹立於明月城虛空，懷中抱著心愛的女人，滿身染血。

    諸多滿臉正義的修煉者，在下面叫囂著。

    “魔頭，不殺你，簡直天理難容！”

    “記住，我們殺你是爲了正道！”

    “惶惶正義，不容你這般邪魔侵蝕。”

    “聶寒天，還不受死？”

    聶寒天仰天長嘯，一雙銳眸如刀，：“哈哈哈哈。”

    “魔頭嗎？”

    “這是你們親手塑造的，你們不應該自豪嗎？”

    他癲狂的姿態，讓眾人頭皮發麻。

    此後。

    滿城屍骸，無人一生還。

    唯有那冷冷秋風伴隨落葉，席捲這座修羅城。

    “月兒，你怎麼樣了？”

    聶寒天心疼的看著田月兒，諸多廝殺，田月兒為他擋了太多。

    此刻，已近乎油盡燈枯……

    田月兒輕輕一笑，麵若慘白。

    “聶哥，我不行了。”

    “我不怕死，只怕留下你一個人，太過孤苦。”

    一雙秋水美眸充斥著不捨、留戀。

    一行淚水劃過俏麗的臉龐。

    聶寒天苦澀一笑，他自幼喪父，年少喪母，行走天下多年，竟是無一人相伴。

    多年前那雪山之巔，一顆冰冷的心，被一位女子緩緩融化。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要呵護她，愛護她，卻要眼看著她魂歸黃泉。

    “不行，我不要你死。”

    “我記得天雪山有一株幼苗，萬年雪參，等我，月兒你等我，二十年後，我一定會把你復活！”

    聶寒天耗費大量真氣，封印了田月兒的冥天穴，保持著神魂不散。

    ……

    聶寒天看著秦川，眼中盡是不甘心。

    快二十年了！

    寒天宮裏麵的萬年雪參藥效馬上就要大成，屆時便可以採摘。

    若非心存希望，心存憧憬，心存“未來”美好的人生。

    聶寒天對這塵世早無留戀。

    現在秦川欲要萬年雪參，如要他的命。

    “我不是你的對手。”

    聶寒天說道。

    秦川笑道：“沒錯，交出萬年雪參，我答應你，絕不殺你。”

    聶寒天眉間閃過一抹痛苦，陡然跪在地上。

    秦川一驚，道：“你這是為何？”

    聶寒天，道：“我求你！”

    “我求你不要取走萬年雪參。”

    他的聲音近乎於哀求……

    這是多年的希望！

    他想了很多，期待了很多！

    他不想一朝化為夢幻泡影。

    秦川嘆道：“你先起來。”

    “我願意和你交換，神功，法寶，這些你都可以開口。”

    聶寒天笑道：“閣下說笑了，這些東西在我眼裏一文不值。”

    “我只想要一個家，僅此而已。”

    秦川複雜的看著他。

    “我用萬年雪參是爲了救人。”

    聶寒天一愣，苦澀一笑，道：“真巧，聶某也是爲了救人。”

    秦川心中一顫……

    萬年雪參只有一株，卻是有兩個要救的人。

    “聶寒天，說出你的故事。”

    秦川坐了下來，靠在古樹下。

    “聽故事的時候，一定要有酒，接著！”

    聶寒天從儲物袋裏取出兩壇酒，丟擲。

    太陽漸漸西移，把這中年男子和黑衣少年，渾身照的昏黃。

    枯藤上的烏鴉似乎將要就寢……

    秦川仰頭飲盡最後一口酒，有點酸澀，有點辛辣。

    罷了。

    “小哥兒，你要救的是你最親近的人嗎？”

    聶寒天問道。

    秦川微微一愣，回想著一幕幕…

    “沒錯，最親近的人。”

    秦川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故事聽完了，我走了。”

    聶寒天拿著酒罈的手微微顫抖。

    “小哥兒，你該如何救人？”

    秦川的身影漸漸遠去，只留下一道聲音。

    “沒有那萬年雪參，我照樣可以救活她！”

    聶寒天猛然摔碎酒罈，陡然向着遠處秦川的背影鞠躬。

    他眼中熱淚滾燙。

    不知是爲了未來可以有一個家而開心，還是爲了其他……

    從他幼年開始，他就知道，這塵世中弱肉只能被強食，根本沒有絲毫掙扎的餘地。

    秦川比他強大不止一點，若是強取，甚至就是殺了他，亦是輕而易舉。

    然而——

    只是一罈酒，些許陳年舊事……

    聶寒天眼中複雜，心中沉甸甸。

    ……

    “下次我絕不會心軟了。”

    秦川在天穹飛行。

    “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

    “西域聖火教，我來了！”

    那聖火教少女，有藏魂棺這種東西，定然還有其他的法子。

    說不定還有取代萬年雪參的神物。

    秦川向着西域飛去，沒過多久，一望無際的白色沙漠出現在眼前。

    那戈壁灘中，有著諸多白色帳篷，身穿異服的西域人。

    當他們看到秦川之後，則是說著秦川聽不懂的話。

    嘰裡呱啦的，還雙手比劃著……

    秦川眉頭一皺，這樣不是辦法，罷了還是不交流了……

    他騰空而起，在諸多普通人眼中，露出諸多驚訝，震撼之色。

    他們像是看到了神仙一般，跪在地上，嘴裏唸唸有詞。

    往前飛了將近千里，終於看到一座城池。

    天火城。

    “請問一下，聖火教在何處？”

    秦川直入主題，隨便找到一位路人。

    街頭上，那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眉頭微皺，道：“小哥是從中原來的吧？”

    “出城往南五十里。”

    秦川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