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呂不韋麵若寒霜，臉色很是難看，眼神十分凌冽，不時殺意四散，讓人心底發寒。

    “看樣子，我還是小瞧了你啊，尊敬的大王。”

    就在剛纔，呂不韋隱藏在咸陽的勢力，一下子受到了猛烈的攻擊，傷亡慘重，一下子就將呂不韋的所有手段打成殘廢。

    當真可怕，呂不韋忍住臉上的憤怒，在心底說道。

    他知道，那些出手的傢伙，都是嬴政的人。

    這小子恐怕在很早以前就已經計劃好了，想要在這個時候，一舉解決掉嫪毐，和他兩名心腹大患。呂不韋暗中的勢力可不簡單，拿出來就是拉到戰場上與敵國作戰都能不落下風，這也是他日後與嬴政抗衡的資本。

    只是，他小瞧了嬴政，小看了嬴政手中的力量。

    這麼一支強軍，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打的死傷慘重，毫無還手之力，顯然，敵人的強大超出了呂不韋的預料。

    好在，嬴政並未解決掉所有人，即使殘廢，那些傢伙也能發揮出一點作用，而呂不韋，手中還有最後一張牌。有了這張手牌，即使面對嬴政，他也能全身而退。

    不過，嬴政的強大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不過是一個雙十之年的小傢伙，居然一開始就將了自己一軍。如今，咸陽的暗手全部被解決，只剩下嬴政的人，全部隱藏在暗處。呂不韋沒有想著逃跑，他知道，現在有無數人正盯著相國府，一旦自己想要離開，將會面臨無盡的大軍。

    所以，他只能等著嬴政回來，再與嬴政談判。

    咸陽已經是嬴政的地盤，待在此處於他不利。所以，呂不韋已經決定，在嬴政回來之後，他將辭去相國之位，離開咸陽，前往巴蜀之地。那邊有他留下的後手，只要到了那裏，即使嬴政反悔想要殺他，也是不可能了。

    “去，將剩下的人聚集起來，動作要快。”

    呂不韋對著暗衛低聲說道，暗衛領命，當即悄悄離去，並未引起埋伏在相國府四周的將士注意。

    一群殘兵敗將，吃白飯的傢伙，即便被打殘了，呂不韋也要耗盡他們最後的價值。

    除此之外，他已經做不了什麼了。

    唯有等著嬴政歸來。

    “秦王可曾想明白了。”

    雍城宮中，嬴政蓋聶，許木李斯死人對坐飲酒。

    許木帶著笑意，看著嬴政。

    如今酒也喝了，也已經感謝過了，如今，該談正事了。

    “何為天下，何為不朽帝業，何為，萬世太平。”

    “寡人愚鈍，還請先生解惑。”

    嬴政想了許久，心中有許多答案，卻都被他一一否決了。不用許木分辨，便是他自己也清楚，他心中的答案，並不完美。

    所以，他選擇了向許木求解。

    許木也愣了一下，沒想到嬴政竟然會這般迴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知，並以秦王的身份，對他一個平民不恥下問。

    即便嬴政之前的姿態如何平易敬人，但他終究是王，而許木，雖有才華本事，但不能否認，他只是一介平民。如今的二人身份差距頗大，但嬴政卻放下了身為王的傲氣，這著實讓許木驚了。

    嬴政不知道答案，他不過剛剛及冠，曾經他的世界，圍繞著王宮，以及被秦相環繞。他並不懂，何為天下，因為他沒有親眼去看過。

    所以，他回答不了許木的問題。

    但，曾幾何時，呂不韋曾教導過他。

    孔聖的名言。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既不知，那麼不必強裝知曉，而是應當尋求解惑。

    正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眼前就有一位老師，嬴政自然不會自持身份，相反，他會堂堂正正的提問，尋求解惑。

    既然嬴政都不恥下問了，許木雖然感到有些無奈，但卻沒有拒絕。

    “民。”

    許木淡淡說道。

    “民？”

    嬴政有些疑惑。

    “天下之本，為民。”

    何為天下，民為天下，這就是許木的答案。天下是腳下的九州大地嗎？並不是。而是你，是我，是無數人聚集在一起。當所有人合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天下。

    “......”

    嬴政沒有接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許木也沒有打擾，淡定喝酒。至於一旁的李斯與蓋聶二人，也如同嬴政一般陷入了沉思。

    許久，李斯輕輕嘆了口氣，對著許木一拜。

    “今日聽得先生一言，方知天下之本質，實乃斯之大幸，再次謝過先生。”

    一旁的蓋聶，雖沒有言語，但看向許木的眼神無不表示他亦是如此。

    許木沒有說話，笑而不語。

    李斯是什麼人，日後成為千古一相的人物，他會看不出何為天下本質嗎。

    不過是因為以前他從未去想過這些問題罷了。

    當他真正思考這些本質的時候，那時的他，已經是大秦帝國的丞相。

    無論是蓋聶，李斯，亦或者嬴政，終有一日，他們都能看清楚所謂天下本質，或許會有些許不同，但無疑都是正確的。

    所謂民之天下，不過是許木心中的天下罷了。

    他很好奇，當李斯他們真正明白之後，在他們的心中，天下，又會是什麼？

    “何為不朽帝業？”

    嬴政終於回過神，眉頭卻依然皺在一起，卻是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法。”

    “法？”

    “法！”

    許木依然淡淡迴應，嬴政語氣照樣疑惑，但這次卻多了一道聲音，是李斯。

    顯然，聽到感興趣的東西，李斯也沒能忍住，畢竟，他所學的就是法學，如今卻聽到許木所說，不朽帝業的本質是‘法’，怎能讓他不激動。

    “民，為天下之本，法，卻是天下之根。”

    “想要一統天下容易，難的如何維持天下，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不朽帝業。”

    “唯一的辦法，就是‘法’。”

    人類有著無可避免的劣根性，他們永遠都享受不來安分，時間久了，總是會因為慾望，做出一些出人意料，混亂不堪的事情。

    金錢，地位，權勢，無時無刻都有著各種慾望吸引著他們，讓他們化作魔鬼。

    而這個時候，就需要東西制約他們。

    那就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