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偷偷瞅著路白安的神色，估摸著難道今天又見到了那個不靠譜的爹地？

    畢竟根據他的經驗，她每次情緒不對勁，和景博昇多多少少都是有干係的。

    路白安垂眸看了看他抱住自己的手，伸手掐了掐他水嫩的臉頰，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鹿角仰著頭，一副認真誠懇的模樣，那小臉蛋明明很稚嫩，說話的時候，卻老成的比大人都靠得住。
“鹿角什麼時候誆過媽咪？”

    說這話的時候，他倒是沒有絲毫的愧疚和不安。

    他自我催眠著，上兩次出去隨意地找了兩個藉口，完全是出於無奈，算不上誆。

    路白安嘆了一口氣，望著鹿角那與景博昇四五分相似的臉，竟有些難以說出口。

    在他粉雕玉琢的臉蛋上，盯了片刻，試探性地問：“那讓康叔叔做你的爸爸好不好？你覺得怎麼樣？”

    康叔叔做爸爸？

    鹿角著實沒想到，路白安會做這個選擇，心裏不禁想著景博昇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媽咪的事，再次相遇，棄他而選康叔叔。

    雖然康叔叔人也挺好的，但是父親這個詞，不是隨隨便便給的。

    路白安那猶豫的神情，也沒能逃過鹿角的眼睛。

    “媽咪，鹿角已經這麼過了五年，繼續也沒什麼影響，如果媽咪不喜歡康叔叔，就不要勉強。”

    路白安準備掐鹿角臉頰的手一頓，杏眸裡的眸光微閃，“媽咪知道。”

    鹿角心裏擔心，卻不知道怎麼勸，想了想抱住路白安的脖頸，“媽咪別爲了這些事操心，只要媽咪能陪著鹿角，鹿角就很開心了。”

    路白安一把抱住鹿角，將頭窩在他的小頸窩處，“媽咪的鹿角最乖了。”

    ......

    吃完飯，她哄著鹿角睡著了之後，關了燈，一個人躺在貴妃椅上，閉著眸，感受著這一刻翻涌而來的寂寞和冷意。

    無邊的黑，濃的就像是籠罩在心頭的層層霧靄，撥了一層又一層，每撥開一層，就滿是鮮血。

    不願撥開來的往事，往往是令人難以揭開的傷疤。

    他們之間第一次的相遇，陰錯陽差。

    再一次相遇，依舊見面不識，但那時的她，也大抵知道了些。

    再之後，他拿著路振興的病來威脅自己，簽了那份合約，它從此就成了禁錮著自己的枷鎖。

    想擺脫他的控制，那麼難。

    當時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喜歡上了這個冷麪男人。

    而且永遠猜不透，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或許前一秒還能溫柔相待，下一秒就會晴天霹靂。

    就好比在最後的那段時間，他和梁以舒同進同出......

    想到這，她忽然不可抑制地冷哼出聲，想來也該自嘲下自己，那時候忙著路振興病情的事，卻還要忍受梁以舒對她的侮辱。

    而他每日逍遙著和梁以舒，商量著訂婚、結婚......

    即使五年後重新想起來，鼻間的酸澀再次襲了上來，本以為時間帶走了一切，不至於這麼狼狽的再次崩潰。

    可每當午夜夢迴，在懷著鹿角的那段時間裏，她就像行屍走肉般，但凡想到路振興被趕出VIP病房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就猶如被刀一刀刀的凌遲，任由鮮血隨著胸口淌出來。

    她倒在墓地的那一刻，心痛的幾乎揪著疼，可他甚至連找一下都不曾。

    得知懷孕了之後呢？

    他還帶著梁以舒逛街吃飯，將她約他的事，全都拋到了腦後，也許根本就不曾在意，只當個垃圾資訊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