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鋒怎麼了？”話剛出口她便有些後悔，從沒在族裏見過這號人，甚至沒聽過，應該是已經死了。

    “他死了。”夜闌允的話驗證了她的想法，沉吟片刻。

    “哥哥告訴眾人，夜闌鋒因為想強行透過測試被藥毒活活凍死了，屍體運出來時已經支離破碎，夜闌信當時就暈了。”

    夜闌允按了按心口，至今她仍然記得，那時自己有多慶幸透過考覈的是哥哥。

    顧筱筱倒吸了口涼氣，饒是在手札上看過修武失敗的下場，但這樣的場景被母親親口描述出來，讓她忍不住想要瑟瑟發抖。

    到底是什麼樣的魔鬼測試，能把活人凍碎。

    “其實大家都知道，夜闌鋒之所以丟掉性命，罪魁禍首並不是那本體法，而是夜闌信的執念。”

    “他覬覦家族體法卻不能修煉，就將所有希望都放在小兒子身上，正是因為他的執著，緊要關頭夜闌鋒纔沒有選擇退出。”說到這裏，她抹了抹眼睛。

    三人自小一起長大，夜闌鋒雖然是二房的人，但秉性純良，至善至孝，只可惜這樣一個人，最終死在了他的孝道上。

    母親緩緩的講述著，越聽越是讓人心驚。

    數百年來，夜闌家終於出了一個能修煉家族體法的人，族人們歡喜鼓舞，唯獨二房滿是陰霾。

    夜闌北天資出衆且力學篤行，不過四年時間就達到八階實力，作為嫡系長子，他順理成章成為少族長，成為家族基業的繼承人。

    可故事，很少會有美滿的結局。

    夜闌家崛起在即，但夜闌北死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藥石無靈。

    觸及心中傷痛，夜闌允嚶嚶哭了起來。

    她的哥哥，那個把她從小背到大，聲稱要永遠做她眼睛的哥哥，死了，直到現在想起，她仍然不敢相信，一向健康的哥哥會患瘟疫而死。

    “您是懷疑，舅舅是被人害死的?”

    夜闌允的懷疑不無道理，當時正值家族中興之際，外有強敵環伺，內有旁系窺視。若說夜闌北死於他人的暗害，可能性很大。

    夜闌允點了點頭，雖然這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卻一直在她心頭懸而未解。

    那場瘟疫來勢洶洶，眾人發現的時候，跟在哥哥身邊伺候的人全數染病，沒過多久便全都死了。

    奇怪的是，她偷偷探望幾次都安然無恙，在此之前，曾數度與他們有過接觸的人也沒有患病，像是無形中有一堵高牆，將哥哥的人和其他人隔絕開來。

    顧筱筱抿抿嘴唇，這聽起來的確不像是瘟疫，倒像是殺人滅口。

    夜闌傲痛失愛子，從此性情大變。

    她還沒從哥哥離世的悲傷中走出來，父親就逼她嫁給姜淚凡。

    人人都以為她是不喜歡姜淚凡才逃婚，其實她只是想查明哥哥的死因，如果她從此嫁入姜家，便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母親從未說過父親，還以為接下來會說到此事，沒想到就那麼淡淡然的掠過去了，不動聲色，甚至沒有絲毫表情。

    母親不說，她便不會問。

    這個柔軟中透著倔強的女人，到底是和誰結合生下了她，對她來說並無差別，有母親在自己身邊，一切就很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