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自稱為柳飛絮，自幼無父無母，是由玄宗前任宗主玄心師太收養？”羅雲看了一眼牧天，繼而問柳飛絮。

    羅雲雖然對牧天並不熟悉，但他卻一萬個相信牧天不是那種信口開河之輩，既然牧天不願意問，那他就代勞問清楚一切。

    “是！”柳飛絮點頭道。

    “玄心師太乃是我們玄宗的傳奇人物，她明明只是一階女流，但無論是修為，亦或是其他方面，都足以稱之為是整個南域的頂點。”

    “我羅雲乃是追風堂羅衝長老之後，自幼就從他口中得知了關於玄心師太的各種傳說，據我所知，她老人家一向孤獨自好，絕不會輕易收徒…”羅雲道。

    “你錯了，她不僅有徒弟，而且有兩位，在我之前，還有一位師兄，名叫百里寒…”柳飛絮正色道。

    “百里寒？玄宗首席弟子候選人之一的百里寒？”羅雲猛然皺眉。

    “不錯，正是他！”柳飛絮輕輕的點了點頭。

    “據我所知，從四年前，我追風堂內就有一個來自於南方煙雨城的小師妹，她叫做柳飛絮，是我這位牧天師兄的同鄉，以及未婚妻，我雖然未曾謀面，但也知道，她善使一條銀龍長鞭，在半年前，由於一些外人不知道的原因，進入了內門之中修煉……”

    說話間，羅雲下意識的看向柳飛絮的手中的銀鞭。

    “連你也認為我在撒謊？我柳飛絮敢對天發誓，我絕不認識他，也自小就在內門之中長大，你們認識的那一位，或許只是巧合罷了……”柳飛絮瞪眼盯著羅雲，一雙俏目之中盡是憤怒。

    “巧合？天下間巧合眾多，但如此之多的巧合聚在一起，那可就不再是巧合了！”

    羅雲冷冷的一笑道“據我爺爺親口所講，在半年前，我牧天師兄曾將一部極為強大的功法在婚宴上交給你，相信，就是你剛纔使用的風之靈力吧？”

    “我師兄對你真心一片，你收了那功法，纔有幸被收進內門，如今你被玄心師太收為徒弟，可謂是飛黃騰達了，難道現在是準備來個忘恩負義麼？”

    “我…我真的沒有！”

    面對羅雲的犀利言辭，柳飛絮又是急又是氣，一雙俏目因為委屈甚至有變紅的趨勢。

    但腦海中過去十七年的記憶，讓她絕對相信，她並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柳飛絮’，只是重名和巧合而已。

    “她沒有在偽裝…”

    看到柳飛絮如此模樣，牧天心中一痛，混亂的大腦也隨之清醒下來。

    “無論她是真的不認識我，亦或是裝作不認識我，我只需用天眼一看便知…”

    一念至此，牧天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柳飛絮的手腕，然後催動天眼神通，用盡全力的窺探柳飛絮的記憶。

    “呼…”

    儘管柳飛絮的神魂之力已有人階強者的造詣，但面對牧天的天眼神通還是無力阻擋，牧天一瞬間便進入了她的記憶深處。

    一道道記憶片段從牧天眼前掠過。

    她在深山之中出生，在深山之中被收之為徒，在玄宗內門修煉……

    “難道，我真的是認錯人了麼？不，這不可能，那銀龍長鞭該怎麼解釋，她的名字又該怎麼解釋？我孃的遺物又該怎麼解釋？”

    牧天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便繼續用天眼神通，在柳飛絮的記憶映像之中尋找著關於自己的記憶。

    然而最終還是沒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牧天呆滯了，卻也平靜了，他望著那些柳飛絮的記憶映像，陷入了思索之中。

    “這些記憶，太過完美，又太過平淡，就像是被人塑造的一般…難道，她被人抹除了本來的記憶，然後被以催眠之術，來塑造了這些莫須有的記憶？”

    牧天越想精神越是昂奮，越想越是憤怒。

    昂奮的是，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柳飛絮並沒有辜負他。

    而憤怒的是，如果這個假設是真，那柳飛絮恐怕從今往後再也不記得他了。

    “那有能力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那被稱之為傳說的玄心師太了…”

    牧天呢喃自語，心中的暴怒越來越盛。

    在牧天看來，抹掉一個人的記憶很簡單，但若是以其不受傷為前提則很難。

    利用催眠術來為一個人塑造記憶不是很難，但能夠為她塑造了整整十七年的記憶，這卻是非常難的。

    如果玄心師太僅僅只讓柳飛絮忘記牧天，倒是還勉強可以接受，可她將柳飛絮的記憶全部清空，柳飛絮不再記得包括養育她的父母，以及一切的前塵往事。

    甚至可以說，她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就讓我來看看，是不是這老怪物搞的鬼…”

    牧天的憤怒逐漸化作殺意，緩緩的從柳飛絮的記憶映像之中尋找關於玄心師太的一切資訊。

    沒多時，一句充滿了深意的聲音在柳飛絮的靈魂深處響徹而起。

    “飛絮，你凡心太重，這樣下去永遠難成大器，就讓為師幫你一把，助你逃脫一切的人道束縛…”

    十七年的師徒相伴，十七年的記憶片段，但卻逃不過牧天的那可以洞察天地萬物的天眼。

    “沒錯，就是這一句了！”

    “這一句，足以證明，那玄心老怪物是做了什麼…”

    “哈哈哈……太好了，飛絮並沒有辜負我，這一切都是她無能為力的…我真該死，剛纔竟然懷疑她，真是該死……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句話時，牧天隨之大笑出聲，若是這一幕被曾經牧天的敵手或是朋友所知，一定會被嚇一大跳。

    堂堂的不敗魔尊，天下滅亡都未必會起情緒波瀾的他，竟然會因為這樣的一句話而興奮欲絕。

    看來，這人間之情，果然是殺人的利器，縱然是位列巔峰的不敗魔尊，也是被它控制到死。

    ……

    而在牧天窺探柳飛絮記憶的同時，在外面，柳飛絮不停的掙脫著牧天的手。

    她雖然看穿了牧天是在對她做些什麼，但男女終究有別，她不可能放任牧天一直抓著她的手。

    但面對牧天那深情而又心碎的眼神，柳飛絮也不知怎地，竟然無法升起真怒，所以她掙脫的幅度，就像是在玩鬧一般。

    又過了一會兒，應該是牧天得到了真正想要的答案，他放聲大笑起來。

    面對牧天的大笑，柳飛絮忍不住瞥了一眼周圍之人的目光，臉隨之變得通紅起來。

    “你快放開我！”

    柳飛絮總算是硬下心腸，催動靈力，意圖將牧天震開。

    然而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唰…

    只見一道白影，從柳飛絮所面對的正方疾馳而來，快到了極致。

    這是一道人影，一道手持長劍的人影。

    “百里師兄，不可…”

    柳飛絮很清楚這來人要做什麼，她驚恐的呼喚一聲，然而卻為時已晚。

    噗嗤…

    一道雪白劍刃，自牧天胸前的心臟處竄了出來，一道血光隨之濺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