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勁的眼中不免閃過一絲激動，這是他第一次為公顥寒而戰，認真地看了公顥寒一眼，只是傳遞回來的冰冷依舊讓人窒息。

    “這一場，邱勁勝！”

    場下的觀眾只有寥寥數人在默默鼓掌，更多的是將神識環繞在大陣之外，等邱勁一出大陣就要把他全身上下掃個乾淨。

    “哼！”

    就在這時，一聲冷哼夾雜著濃郁的死氣擴散開來，這股死氣之強成功引起了一些老傢伙的注意，高臺上的明月雖然依舊面色如常，但是心中也是暗暗咂舌。

    一些自持修為高深的老怪物想要抵擋，神識僅僅是剛一接觸就被冰凍了，僵硬中無法收回，更有一些死氣順著軌跡蔓延，不得不捨棄了這一部分神識，修為稍差一些的已然受了內傷。

    那些破空期的老怪物沒有輕舉妄動，只是看似無心地瞥了一眼。

    第一天的比賽在夜幕來臨中緩緩落幕了，天元武館的眾人無疑成爲了熱議的物件，沒人會在意公顥寒有多強，因為他早已名聲在外，他們只會在意這個叫做邱勁的新人。

    “公長老，夢神星聖女有請。”公顥寒的打坐被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門外站著一個侍女，侍女的臉上也罩著面紗，楚楚動人的臉上帶著讓所有男人臣服的氣質。

    死氣瞬間瀰漫，原本紅潤的臉頰被蒼白取代。

    “帶路吧。”

    “好…好。”

    公顥寒周身的死氣如影隨形，侍女的身體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公顥寒的冷漠似乎在告訴她，沒有任何的理由讓他停止這樣的壓迫。

    推門的一瞬間，侍女再也支撐不住，只是公顥寒卻絲毫沒有理會，大步走入的同時，周身氣息再次擴散，與正對他的聖女發生了碰撞。

    明月內力稍稍彈出，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

    “公長老，天元武館的人都如此目中無人嗎？”

    似乎聖女的問話並沒有出乎公顥寒的意料，公顥寒只是冷漠地看了眼這個長相十分熟悉的女子，坐在了客座上。

    “我們沒必要談論這個，想必聖女不會無緣無故地找在下。”

    “那好，那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公長老，你的家鄉是哪裏？”

    此話一出，公顥寒就要起身，卻被明月身上的氣場死死地壓制。“抱歉了，公長老，今天你若是不給我一句實話，就別怪我翻臉無情，滅你天元武館只是覆手之間！”

    公顥寒輕輕轉頭，輕輕地看了明月一眼，似乎這個女子在他的一生中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

    “如果我堅持不說呢？”

    “那天元武館將會和蠱毒教一樣變成歷史。”

    “她是誰？她不可能是那個人，她不是蘭西月！她不是！”公顥寒臉上地面具寸寸碎裂，全身的死氣被毫無忌憚地散發出來，碰撞在房舍的牆壁上，消磨著防護陣法的能量。

    “不知道是誰給你了這個勇氣！”公顥寒的雙腿不再彎曲，猛然間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衝出，明月的威壓如同一層薄紙瞬間粉碎。

    明月也是猛然起身，公顥寒的實力已經超乎了她的預期，更讓他忌憚的是，這股死氣對所有帶有生機的物體都擁有或強或弱的侵蝕性。

    “你我交手，我夢神星主峰必然被毀，你天元武館也就無理由存活，公長老，你三思啊。”

    公顥寒冷哼一聲，他已然料定，明月不敢和自己硬碰硬，自己也沒有萬全的把握可以擊敗對手，甚至是希望渺茫，一旦自己身上的功法武技被暴露，後果是難以預料的，公顥寒再強，也不可能和整個星空作對。

    “你到底是誰？”

    明月的目光在這張冰冷至極的臉上來回晃動著，這個俊逸的面孔和她記憶中的那個男子一模一樣。

    “我是誰不重要，你可以回去了，公長老，今天的事我就當從沒有發生過，當然我也不會向第四個人提起。”

    明月莞爾一笑，語氣在第四個人上面加重了幾分。

    “希望你不要忘了今天的承諾，不然公某必然讓你血債血償！”

    一副全新的面具幻化在公顥寒的臉上，推門而出，邁步跨過侍女的身體，化作縷縷劍光消散了。

    明月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他怎麼會這麼強，雖然我有把握壓制他，但是他身上詭異的功法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如果他真的踏入了空三境，勢必會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強者。”

    明月神識散開，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分身從虛無之中幻化而出，“去，告訴西月，他來了，見不見是她的事，這是她自己的情劫，我幫不了她。”

    於此同時，一個女子摘下了髮絲中的木簪，小心翼翼地放進了一個錦盒中，眼中還帶著追憶，“你……還好嗎？”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久違的微笑……

    第二天的比賽如期進行著，公顥寒依舊平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對於高臺上坐著的那個女子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

    邱勁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公顥寒今天的反常舉動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

    邱勁的雙手始終沒有停留，一杯一杯地為師父倒滿，看著公顥寒一飲而盡，繼續重複剛纔的動作。

    “師父，您喝的太多了，我們不喝了吧。”

    “多什麼，我還沒醉，這酒不夠烈，給我滿上！”

    與此同時，場上的戰鬥在各種華麗的光效閃動過後，分出了勝負。

    “下一場，由天元武館秦長老，對戰黑龍閣五品使者黑夢。”

    公顥寒手中的酒杯終於停下，雙眼灼灼地盯著場中央走入的兩個幻靈中期武者，黑龍閣的使者從五品到一品共分五個等級，以一品為尊，同級戰鬥號稱從無敵手。

    秦長老無疑十分緊張，這一場贏了，天元武館的氣勢將會上漲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旦輸了，雖說不丟人，但是天元武館的幻靈高手也就宣佈了首戰失敗。

    “請。”

    “請！”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一個聲音帶著威嚴與果決，一個聲音帶著平靜和堅定。

    高手過招，往往只在一招半式之內，秦長老並沒有猶豫，拳影變換，每一拳都打的十分紮實，黑夢眼中劃過不容忽視的認真，手中長棍揮舞，內力一次次的碰撞。

    兩人的交手看似各有千秋，公顥寒的眉頭卻是越皺越緊，他能隱隱看出一些黑夢所掌握的優勢。

    無論秦長老如何全力以赴地進攻，黑夢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化解，一招半式中看不出什麼端倪，可是時間一旦拖得久了，一方的內力必然要耗盡，而另一方的優勢就會越來越大。

    “黑龍閣果然不是等閒門派，至於黑風為什麼是黑龍閣的三品使者，現在還沒必要知道，這場戰鬥想要贏，唯一的機會就是他自己醒悟現在的處境了。”

    公顥寒原本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可是事實上並沒有起到作用，秦長老在內力不支之後倒下了，而黑夢幾乎沒有用出什麼力量。

    必然的，很多人爲了求得黑龍閣的庇護，在領隊長老的會意下開始喝彩，唯獨天元武館保持了沉默。

    公顥寒能清晰地感受到幾股投射而來的目光，幾乎所有人都在期待自己的表現，而下一場，正是自己出手。

    “邱勁，倒酒！”

    邱勁正要猶豫，這可不是一般的酒，酒力之大完全可以麻痺武者的神經，但是公顥寒的氣息卻依舊悠長平穩。

    “我就是個被附身的屍體，醉？你覺得我會醉嗎？”

    “下一場，由夢神星長老夢駝子對戰天元武館大長老，公顥寒！”

    這一場戰鬥無疑是那些修為高深的老怪物目光的凝聚點，只是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中都泛起了疑惑。

    “我認輸！”夢駝子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懊惱，似乎本就實力不濟一般，連出場都沒有出場，穩穩當當地坐在聖女明月的下首。

    公顥寒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明月必然是受到什麼東西的影響纔會這樣選擇。答案隱隱地指向了蘭西月。

    “聖女閣下，既然你們的大長老不願出戰，那麼我能否挑戰公長老啊？”一個響朗的聲音迴盪，公顥寒能感受到，這是個幻靈後期的武者，瞥了眼他走出的位置，赫然也是黑龍閣的人。

    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迴響起來。

    “黑清，坐下，你不是他的對手，不要上去丟人了。”領隊的武者是一個看起來比黑風還要年長的老者，看其衣服上的徽記，赫然是一個二品使者，修為也已然達到了破空中期。

    黑龍閣和夢神星本星武者的怪異舉動自然引起了其餘宗門的注意，有人還想上場挑戰，但是一一被帶隊的長著拉住。

    似乎就連臺上的主持者都事先收到了會意，平靜地說道：“這一場，公顥寒勝！”

    明月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緩緩開口，只是這聲音很低，除了她自己似乎沒人聽得見。

    “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事了，更多的，姐姐已然是無能為力了，你不要怪姐姐，姐姐我也是……一言難盡，我也是……有苦衷的，西月，請你相信姐姐！”

    ……

    “邱勁，滿上！”多餘的酒水沿著杯口溢位，打在桌案上，公顥寒再一次，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