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脈與身世 七星與古槍
只是這一切在公顥寒眼中都是虛假的,甚至他只能看到邱勁憑空地擊打著虛空,就連他的張口開口都變成了無聲的呢喃。
就像是一個發瘋的瘋子在空耗內力,但是他的表情和動作又是那麼的真實,一種極強的仇恨感涌上了心頭,邱勁更加瘋狂地攻擊著。
隨著內力的不斷涌出,公顥寒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數倍不止地暴漲。這種力量並不單單是內力的膨脹,其中所散發出的蒼茫雄渾的氣勢遠遠不是自己可以相比的。
“傳說中的七星命定之人嗎?”公顥寒不由得回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傳說,七星耀空之時,精華與天地之氣化為七杆長槍,每一杆都具有對應星辰的全部威能。
長槍跟隨靈魂傳承,想要將這種傳承古老的神槍和宿主分離十分困難,但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邱勁的內力無法支援他這樣攻擊太久,不出所料,他筋疲力盡地倒在地上沒連上還帶著仇恨的目光,無法消散。
“前輩,剛……剛纔…”
“剛纔是幻境,我也受到了影響,目的就是消耗我們二人的體力,更危險的還在後麵。”公顥寒指了指腳踩的地面,隱隱約約能看出來這是一座巨大的陣法,而順著紋路向四周延伸過去,還能看到藍色的光亮。
“你是七星的宿主之一嗎?”公顥寒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邱勁心神一震,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我沒有惡意,儘快出陣。”
等到邱勁確定自己走出了大陣的範圍,這才緩緩地開口。
“前輩,我……”
看著邱勁一言難盡的樣子,公顥寒心中也萌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因為他擁有長槍的傳承,招來了災禍,而這個在獲得源頭自然就是戲血閣。
大仇未報,這樣的心魔一旦再次重演,後果都是十分可怕的。
“對於七星傳承,我沒什麼興趣,這次帶你來,我要和你講清楚,我只拿藥草,其他的任何東西,你隨便拿,我不需要。”
邱勁頓時來了興趣,眼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他很清楚,要是公顥寒有心思打劫他,他早死了一萬次了。
“小心!”公顥寒的腳步突然停頓,兩隻腳分開了一段距離,一動未動。邱勁也是緊忙停下。
仔細看了看地面,邱勁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前輩,這裏,沒有任何的陣紋啊。”
公顥寒的視線一直在地面的石磚上游走,石磚上雖然沒有被人再次雕刻,但是這些石磚的排列卻是和之前的截然相反。
這樣的異常在地面上延續了一段距離,如果說這裏沒有異常是不可能的。抬頭看了看遠處的的一大片漆黑,沒有終點的探索,公顥寒不會相信一個陷阱都不會有。
邱勁右手一番,一塊石頭被他拿了出來,使勁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但是卻沒有更多的異常出現。
公顥寒試探地走了幾步,甚至直接走了過去,什麼事都沒有。
半信半疑地繼續走下去,公顥寒的神經時刻警惕著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但是怪事依舊,還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知道公顥寒再次看到了眼前的石磚排布變換了模樣,心中一凜,但是後悔已然來不及了。
邱勁一臉輕鬆地就要踩上去,好在公顥寒眼疾手把他快拉了回來,僅僅是半息的時間,剛即將落腳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黝黑的窟窿,道道電光遊走。
“這是一種古老的陣法,也是公顥寒最不想看到的一種陣法,這種陣法除非對雷霆具有高強度的免疫或是操控方法,不然就需要硬抗過陣。”
公顥寒的速度很快,但是以他現在的修為,再快也快不過這陣法的反應速度,半息的時間他只能走過四分之一的路程,指不定已然身死當場。
“交給我!”但見邱勁一步踏出,手中長槍幻化,紫色的電龍盤旋在手,電流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讓公顥寒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但見陣法上空頓時驚雷滾滾,陣法的完整陣紋也是清晰地顯露了出來,很是規整,四四方方的,難怪如何檢視都毫無結果,這種陣法巧妙地隱藏在了石磚的縫隙中。
況且這樣規整的陣紋也是十分少見,公顥寒的記憶中查無可查。
但見邱勁的長槍上的電流碰撞不斷加劇,整個陣法也因為時間久遠能量虧損太多,交給邱勁來破陣並非難事。
只是在這陣法重重的地宮,強行破陣,不得要領,必然還是會出現不可避免的紕漏,兩人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剛剛恢復幾成的內力已然不夠用了。
“又是…幻陣嗎?”公顥寒的眼前一花,第三盞琉璃燈火已然漂浮在他的面前,只是在他的左側,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是邱勁。
“前…前輩……這是哪裏啊?”邱勁不安地看著四周,這裏所散發出的神獸氣息讓他有所感應。
當兩人被燈火吸入後,世界再次截然不同了。
“和你一樣,我是個孤兒,父母在我三歲的時候就戰死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個沾過我的鮮血的祭壇,我全部的情感都寄託在這上面。”公顥寒聽到一旁的邱勁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祭壇由石頭打造,上面有三個圓圈,兩個較小,另一個較大,兩個小圈內都是血色的紅潤,斑斑血跡還有些觸目驚心。
大圈中則是一枚發光的小石頭被嵌在光滑的石臺上,散發著精純的魂力。三個圓圈各有一條細如髮絲的脈絡連線,散發著古樸滄桑之氣。
“這個祭壇,用神獸之血和我自己的血脈進行聯絡,可以解開其上的奧秘,但是我這樣的修為,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無價之寶。”
邱勁小聲說著,不免有些失落,是邱勁的意識卻並沒有這樣的一段記憶,他唯一熟悉的,只有眼前的長槍。
但見邱勁猛地劃破手背,一滴鮮血飛出,落在祭壇上。“你…你幹什麼?”公顥寒能清晰地看到,那滴鮮血正被脈絡吸收著,冰不斷地向另外兩個圓圈流動著。
來自血脈的牽引讓他不免有些失神,似乎是忤天劍的氣息在召喚自己。
同樣蒼老但是不是威嚴的聲音迴盪在公顥寒的腦海:“你應該就是下一任忤天劍主,據我推算,當你們聽到這個聲音時,我也應該在星外渡劫。我不想讓這把寶劍失傳。”
“你要記住,當你拿上這把寶劍時,也意味著要承受更大的風險!”
公顥寒聽見了一聲呢喃傳來,
這聲音好似來自昨日,又好似近在眼前,一種時間空間的碰撞讓公顥寒的視線再次模糊了下來。
此時此刻,戲血閣的密室中,一個人也同樣感受到了這樣的氣息。
一座陰暗的石室中,放置著一口用靈木做成的棺材,棺材表面已經腐朽,無盡的寒氣從棺內散發。讓在這裏站立的武者就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使得石室牆壁上結出一層薄冰。
棺蓋上刻著封印,但是仍有一絲殘破的縫隙透過一縷昏暗的冰晶光澤,殘破中露出一個白髮少年的身影,平凡的面孔下流露著幻靈後期巔峰的修為氣息。
“大長老,好濃郁的規則波動,你去幫老夫看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一口棺材內傳出,浩蕩間不失威嚴。“是,閣主。”只見陰暗的角落中走出一個白髮老嫗,應聲答道。
風暴漸漸散去,一道黑袍身影閃爍而來,方向,正是覆雲閣……
“古有七星耀空,化天樞,破萬靈之魂魄,我們已然如同這星辰般永恆地相連,何來反悔之心,又可有反悔之機?”
只聽見一聲狂妄的大笑傳來,虛幻的右手化掌,一掌印向天空:“古有五行,化為天地,有四象,守護天地。人有五指,可以點破面。化吾力為五指,融天樞之奧,書破法之銘!”
但見五道模糊的符印旋轉起來,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與浩瀚的法則力量,影響了兩人所在的整片天地。
“這大概就是邱勁一聲最大的機緣所在了。”公顥寒感受著前前後後的一切,一個聲音在回答自己,而另一個聲音,在回答邱勁。
地宮陣法的玄奧深深吸引了公顥寒的注意,但是想要探尋卻是十分困難。
與此同時,在地宮外,白露和一個少年站立在一隻巨大的青鳥之上,正向著遠處飛去。
時間飛逝,青鳥之上,白露衣袂翻飛,青絲飄蕩,一股冰蓮的清香隨風飄蕩在四周,讓這個並未見過什麼大世面的弟子有些凌亂。
這個弟子名叫洛華。
洛華眯起雙眼,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露的側臉與內力連線靈舟的一絲波動,使得虛空一片模糊,如畫中仙子,卻唯獨沒有請畫師畫出令人驚心動魄的臉。洛華搖著手中的扇子,一步踏出,飛到白露身側一丈外。
“如此的內力消耗,卻能堅持到終點,師父真是深不可測啊!”洛華手上的扇子更快速地擺動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白露的鼻子。
白露微微轉頭,“你的進步很大,這次出門不要丟了我的臉面。”
“哈哈。”洛華一笑,隨機又調皮地說道:“想知道為什麼我的頭髮是銀色嗎?”
“說說看。”白露抬手分開了額前飛蕩的長髮,重新看向雲霧遮掩的遠方。
“因為黑色,被我掌握。”洛華心念一動,無盡的黑暗跳躍在髮根,銀色不再,一片黑瀑飄揚在風中。
“這是規則的感悟嗎?”白露手心中閃過一道幽藍色的光華,一滴水珠被四周的雲氣聚集在手心上,向着洛華的短髮飛去,速度已然快到極致,水滴瞬間打落,不給洛華半分反應機會。
“你……”洛華一驚,他清晰地感受到髮梢上的黑暗法則被一股強大的內力死死地壓制,髮絲瞬間蛻變為幽藍色,詭異而又閃亮。
“這樣,纔好看。海的顏色。”
白露轉身,不再理會洛華,抬步向青鳥尾部走去。
青鳥後跟隨著一艘巨大的靈舟。
洛華不語,沒了那股比他強大幾倍力量的束縛,他的髮絲再次變成黑色,又逐漸變回銀色。收起摺扇,似在沉思。一切都好似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似水,似遠處一直沒有消散的雲朵。
“修為,我與師父的差距,天差地別……”洛華有些氣憤地思索著。
感受到白露的目光正朝向自己,回頭一看,但見自己的師父三千長髮隨風飄蕩,確實在望著自己,洛華注意到白露眼中天藍色的瞳仁,他竟然被迷住了……遠比慕沐更高的美貌……
“這就是我覆雲閣最高等的幻術。”白露輕輕一笑,看著發呆的洛華,瞳孔恢復原本的漆黑,墨黑如矩。
洛華從一片迷幻中清醒,卻發現白露站在原本的地方,沒有挪動半分,而自己還灼灼地盯著白露的鼻子,手中還不停的搖著摺扇……
“你……”洛華欲言又止,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必定會有一日,我會超過你……”
洛華閉上略有疲憊的雙眼,隨即睜開,盡是淡漠與平靜之色,與淡出的公顥寒倒是有些相似。
不知是遠處的雲彩在向靈舟飛來,亦或是雲彩散開了一條通道,一片汪洋大海浮現在眾人眼前,一群島嶼在海的另一端若隱若現,從地平線上升起,大大小小,連成一片世外桃源般的美地。
“師兄,王長老叫你。”
洛華擺擺手,示意這個弟子離開,卻沒發覺自己的氣息尚未收斂,這個師弟背後的衣衫已然被汗水溼透了……
“王長老,想必你也猜到了,這分明就是訛詐嗎!還這麼瞧不起人!”洛華看了看靈舟空地上盤膝打坐的王沐,從食盒裏取出飯菜。
“實力不足又有什麼辦法?寄人籬下,難道你還能把人家的籬牆拆了?”王沐伸手內力一吐,抓過食盒中的一瓶酒水,這酒瓶上鐫刻著梅花圖案,青色的背景有一股淡雅之氣。感知一掃,沒有毒性。
“停停停停,你會喝酒嗎?”洛華隨手也抓起一瓶,卻用另一隻手中的摺扇抵住了王沐正欲抬起的手。
“不會可以學,實力不夠,半年也夠我們修煉到更高境界了。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靠別人!”王沐猛的喝了一大口,雕印梅花的酒瓶口流下了一股水流,沿著脖頸灑落。
王沐沒有刻意提起內力去壓制狂猛的酒力,而是任由那辛辣的刺激感充斥他的血管,換來幾息的清醒和長久的醉意。
酒瓶看似普普通通,卻也是一件有儲物空間的法器,可見覆雲閣勢力的強大。喝了好幾口,都還沉甸甸的。
王沐看著眼前灑落的一串水流,“擁有多大的力量,就必然承擔多大的風險與責任。我的傷已然無礙,我並不喜歡去做一個陪葬品!把酒給我!”王沐趁著帶有一絲模糊的神智,狂喊著。
這聲音具有內力,穿透了院落,卻被靈舟上的陣法阻隔,蕩起層層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