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燭炬之亂 力挽狂瀾 一
“就這些嗎?”王沐遲疑地看了看眼前的劉天,難以置信公顥寒會把如此高深的方法用在一個孩子身上。
“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讓我們知道,你是在說謊……”蘭西月看了看一旁的桓芷夢。
神識傳出一道神念:“他說的都是真的,僅僅如此,更多的,你就要等他醒來才能知道了。”
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沒再繼續為難劉天,畢竟從一個小輩身上得不到什麼,轉而想要問桓芷夢,卻因為修為和身份不高,也只是知道一個皮毛。
“這燭炬星只能出,不能進,師父他是怎麼進來的?而且修為暴跌。”王沐獨自思考著,試圖解開這一切的謎團。
公顥寒的意識在忤天劍中逐漸地被修復著,他不清楚自己的傷勢到底有多麼嚴重。
“我的全身精華本來很多,但是也只能支援你修復三次,三次過後,我的力量將會被大大地削弱,這是第二次。”
劍靈的話無疑給公顥寒下達了一個警示,但是與此同時,一個更大的問題也漸漸浮上了公顥寒心頭,自己為什麼會在一種被動的情況下燃燒靈魂?
這個答案到了劍靈的耳中,也成爲了一個謎團。
“這個全憑你自身,或許是一些你無法抗拒無法割捨的因素。”
公顥寒心神一震,劍靈所說的無疑就是蘭西月和桓芷夢在自己心中的掛念,以及很多當年和自己有一絲交情的老朋友們。
在意識到這些的時候,公顥寒有一種衝動,一種想要再次進入琉璃燈火的衝動。
但是琉璃燈火始終被埋藏著,看不見,摸不著,似乎連上面的燈火都不為功耗和你開放了。
蘭西月和桓芷夢按照約定輪流照顧公顥寒,桓芷夢可謂是輕車熟路,蘭西月一向身份尊貴,什麼時候做過這種苦差事。
二女行為上的巨大反差很輕易地就暴露了出來,蘭西月也不好意思開口去學。
好在公顥寒的意識沉寂在忤天劍中,平時灑了點湯湯水水,沒人知道。
“我到底要多久才能出去?”公顥寒終究無法安然地沉浸在忤天劍中,向着劍靈問道。
“不清楚,我的精華對於你來說相互排斥,等級又太高,想要完全修復你的損傷十分困難。”
“我不需要完全修復,我只想醒來。”
劍靈的獅子頭看了看公顥寒,“那樣也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但是切記,不能再感情用事了,否則,無力迴天。”
戲血閣失敗的訊息很快就傳播開來,各大勢力也是意識到了最近所發生的種種。
皇家自然是首當其衝,作為統領凡人帝國的家族,他們如果也頃刻覆滅,剩下的就只有無盡的犧牲和燭炬星的徹底荒涼。
到那時候,擺在所有人面前的只有一個選擇,要麼選擇歸降戲血閣,要麼就是死。這樣的一個惡性循環會不斷地上演,邪術的影響也會讓這些人徹底地迷失自我。
池天站在皇宮的頂端,他很清楚,戲血閣已然將主意打在了自己的頭上,自己的兒子不會叛變,但是難保附近的侍衛不會。
“當年,顥寒走後,就留下了一個百年之約,如今百年過去了,難道真的要如同上面所說的那樣,再次生靈塗炭嗎……”池天嘆了一口氣。
時間不斷地推移,轉眼間,已然到了公顥寒可以勉強甦醒的日子,在離開忤天劍之前,劍靈一直囑咐公顥寒不能感情用事。
但是公顥寒這次提前走出,就是爲了自己的執念,他能意識到這一次將會發生的災難,他的走出,就是爲了力挽狂瀾。
此時,蘭西月正笨拙的給公顥寒喂水,如同往常一樣,水灑落在公顥寒的脖頸,小心的擦拭著卻是聽到了一聲輕笑。
“哈,我昏睡的這幾天,你灑了多少次啊”一句話讓蘭西月臉頰通紅,快速地放下手中的碗就要跑出門去。
公顥寒睜開雙眼,緩緩地坐起身子,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強烈的虛弱感,就連站立行走都很艱難。
公顥寒嘗試著站起身子,卻是雙腿一軟,直直倒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正要跑出的蘭西月也是停住了腳步,趕忙扶住了公顥寒,臉上帶著焦急。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公顥寒依舊帶著笑容,自己的虛弱劍靈已然說的十分清楚了,戰鬥是絕對不能的,只不過是能有一個清醒的意識,不至於放任外面他所在乎的一切任人宰割。
“我…我沒忘…你送我的簪子,我一直留著,現在你回來了,我終於敢戴在頭上了。”蘭西月低聲說著,手中光芒一閃,正是那個小盒。
戴上簪子,蘭西月才發現,想要扶起這個昔日的強者,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多了幾分沉重,更多的是寫在臉上的虛弱。
“你的傷……這才幾天,為什麼你就醒了!”蘭西月不得不提上一口內力。
坐在床邊的公顥寒有些歪斜,如同搖搖欲墜的房舍。
這一幕在蘭西月眼中的感觸最是深刻,一個強者從成功走向失敗,僅僅需要百年的時間,她還是忍不住地開口了。
“告訴我,這些年你都去哪了,還有,你到底怎麼了?”
公顥寒依舊沒有開口,似乎是在堅守著這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百年的經歷讓他寒心,現在的傷勢讓他糾結。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我自己清楚就夠了。”
這話在蘭西月聽來有些生硬,似乎還帶著一絲不信任感。走到嘴邊的話語終究還是停在了喉嚨中,她沒再繼續追問什麼,推開門,剛想轉過去的脖頸停留在了一半,最終還是走出了房間。
公顥寒知道自己的處理過於令人傷心了,但是眼下時局如此,即使他完全相信蘭西月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也難保障是否隔牆有耳。
“來人。”公顥寒強提起一口氣,一個侍衛從門外走進,單膝跪在地上。
“尊上。”
這個名號取自於當年殺伐果斷,冷若冰霜。離去後世人稱他為寒尊,公顥寒現在回來了,事情自然瞞不住,這個稱呼也就傳開了。
“閣主怎麼樣了?”
“尊上,在下身份低微,不清楚此事。”
公顥寒微微點點頭,王沐在這件事情上處理的還是很妥當的,不過這樣訊息的封鎖也意味著發生了一些無法預料的事情。
想到這裏,公顥寒不得不打最壞的打算——那就是白明死了。
“送一套夜行衣過來。”公顥寒手指一點,一團灰光沒入了侍衛的眉心。
夜色降臨,公顥寒對外只是說受傷調養,但是他也清楚,現在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重傷之下,所有的仇家都會抓緊這個機會,至於戲血閣那個老頭,也會爲了除掉自己不顧一切。
傷勢讓他的內力大打折扣,但是利用三影絕魄的身法也能將步伐的速度提升到一個可觀的高度。
身影連閃,公顥寒已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現時,來到了王沐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推門而入,王沐瞬間從打坐中驚醒,握刀在手,就要上前,但是感受到對方弱到低谷的內力,又有些遲疑。
“是我。”公顥寒摘下了臉上罩著的黑布。“白明怎麼了?”
“他……他的封印我們無能為力,應該是那個老頭乾的,幻靈後期巔峰。”
公顥寒微微地點了點頭,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只要白明還沒死,就有一線生機。
“我要走了,這裏很不安全,你知道的,我在這燭炬星上,樹敵太多。”公顥寒也沒等王沐開口挽留,已然殘影傍身,離開了這裏。
門外吹進冷風,王沐緩緩地起身,公顥寒的離開瞞不住,但是他的去向自己最好不要知道,知道的人越多,越是麻煩。
公顥寒下一個目標不是立刻離開,而是來到了蘭西月的房間外,許是內力真的已經少到無法察覺的地步,蘭西月絲毫沒有察覺。
屋內燈火明亮,公顥寒暗歎一口氣,準備好的書信從地面塞了進去,輕輕地一扣門,又是殘影變幻,消失了……
蘭西月正託著下巴看著桌面上跳動火苗的蠟燭,似乎能帶走一絲憂愁。
突然聽到有人敲門,神識飛快的散步,卻是沒能捕捉到一絲氣息。看見地面上傳進來的信封,內力一提,抓在了手中。
“西月,我走了,當然,這次我很快就會回來,現在的我沒有保護你的實力,等我回來。”信的內容很簡短,也寫得很決絕,蘭西月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眶中已然多了一片晶瑩。
公顥寒沒有去找桓芷夢,確切的說是他不敢去,他害怕自己又升起什麼執念,也害怕自己會死在外面,那麼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覆雲閣時,所有長老的耳中就第一時間收到了公顥寒離去的訊息,蘭西月的臉上還帶著淚痕,她靜靜地坐了一夜。
“蘭姐姐,我能進來嗎?”門外是桓芷夢在敲門,語氣和動作帶著急迫。
“進來吧。”
“寒尊他真的走了嗎?”這句話帶著激動的語氣,似乎在問蘭西月,為什麼他走了不告訴我?
“他沒去找你嗎?”一句話讓桓芷夢差點摔在地上,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
“他……”到了這個地步,換做誰想必都說不出話,更何況還是個初入江湖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