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落凡塵 死裏逃生
“公啟明,這小少爺已經歸西了,公家的大宅子分我一半如何?”
隨著幾天前公家祠堂上的一塊命牌碎裂,原本聲名遠播的大家族已然走向末路。
公啟明身披麻衣從宅門走出,一眾苦力抬著一口黝黑的棺木緊隨其後,裡面正是剛剛死去的小少爺,僅僅十六歲。
“不想沾這個晦氣的就給老夫滾遠點,只要我公啟明在一日,你們就別想踏進我公家的大門!”
“那可由不得你,拳頭說話!”為首的中年男子二話不說提刀上前,氣勢如虹,一刀就要砍斷引魂的幡子,刀落之處正是被釘死的棺蓋。
公啟明手中光芒閃爍,一把三尺長劍幻化在手。“當。”公啟明隨著棺木後退出去數十步,眼看就要撞在宅門上。
又是“轟”的一聲,強大的反震力讓公啟明鮮血噴涌,劍鋒深深地嵌進大地,幾欲斷裂。
“就這兩下子也好意思說守護公家,和你家畏首畏尾的老祖一樣可笑。”
大宅子外早已被圍的水洩不通,天賦極佳的小少爺因病夭折。現在的公家如同跳樑小醜,亦是砧板上的肥肉。
似是觸怒了冥冥之中的念識,男子話音未落,天空中轟鳴一片,一時間驚雷滾滾,遮雲蓋日,一道灰色的光芒化作流星直衝地面。
這是一把散發蒼茫氣息的長劍,劍柄上纏繞著破爛的布條,兩條筆直的凹陷從劍格出發,一直延伸到劍尖,兩條刺目的猩紅如同血液流淌其中。
中年男子的一切存在瞬時化為虛無,空餘尚未分散的血霧依舊清晰可見。
公啟明的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興奮。
“這是…三影絕魄!怎麼回事?”
議論聲譁然四起,驚變卻尚未停歇。但見棺蓋沖天而起,裡面的屍體猛然飛出,手握長劍,腳踏虛空。隨著眼睛的開合,寒芒四射。臉色也從最開始的蒼白恢復了一絲血氣。
這一幕硬生生是嚇退了四周所有人,公啟明望著自己本應死去的兒子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公家!我公家後繼有人了!”
公啟明猛然站起身子,一劍劃破自己的手腕,鮮血噴射而出,隨著鮮血的噴灑,整個人被包裹在一片血色之中,化作長虹融入了自己兒子的體內。
瞬時爆發出來的氣勢驚天動地,四周沒有公家血脈的人盡皆倒飛出去,距離靠近些的公家奸細身體爆裂,白色的喪服被染紅,觸目驚心。
這是公家的秘術,一命換命!但是公啟明的資質卻只能修煉到如此的境界。剛纔一擊,心脈受損,恢復已然無望,索性捨棄數十年的苟且,放手一搏!
“爹!”
“家主!”
資歷稍微深厚些的族人都是麵露悲痛,甚至有幾人無法控制情緒,當場昏了過去。
而那柄寶劍突然化作流光進入了小少爺的體內,隱沒其中。
震撼的一幕,最終竟是歸於平靜。
“你醒了。”一個白髮蒼蒼老者坐在床邊,眼睛中帶著深邃,那是一種似乎可以看穿一切的歲月滄桑之感。
“這是…燭炬星?”這個十六歲孩子的臉上寫著迷茫與驚愕,因為這裏的一切,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恍惚感。
“大長老,我…”他欲言又止,目光落在了老者手中的幾塊碎片上。
“你是誰?”老者臉上露出陰沉之色,看了看手中的已然碎裂的玉佩,瞳孔微微收縮了幾下。
“我認得這東西,這是我留給你的…但是…它為什麼碎了……”
這是公家的大長老,在老祖走後,只剩下他一直默默地守護。
公家老祖的經歷已經演變成了一個傳奇,兩百年突破下六鏡,突破障壁走入星空,卻被自己最信任的兩個弟子所害……
萬年來,無數強者不斷努力,終於開闢出了一條通往燭炬星外的道路。但是一但出去,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再也無法重歸故土……
“真的是你嗎?”大長老一時間老淚縱橫,言語中有些無措。
從大長老的口中得知,一股神奇的力量,清除了在場所有人屬於剛纔的記憶,唯一清楚的,只剩下他們兩人。
“我現在就像是回到了從前,身上殘餘的內力滋養了這幅身體,物是人非。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有區別,一起還能重頭再來!”
這句話讓這個孩子認真地看了眼大長老,不由得讓他回想起仇恨,回想起遺憾……
時間不斷的推移,這件事也就被暗暗的埋藏下來,只是這幅新身體的脊柱中,時常會傳來撕心的疼痛。在大長老的探測下,那把神秘的飛劍就藏匿在此,劍氣環繞之下,大長老差點受傷。
夢境中,重獲新生的他腦中滿是不甘,滿是辛酸,血月和鬼煞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夢境也變得越來越真實起來,甚至感覺夢是另外一個世界,直到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在夢境中真實的存在。
一個滄桑老者,一個弱冠少年,老者似是在教授什麼東西,而他僅僅是一旁的觀眾。
似曾相識的一幕在這段百年的記憶中不斷搜尋,這一幕來自於三影門的孤本典籍!傳說之下第一人!而這個弱冠少年,正是三影門老祖的少年時期,也是目前公認的星空至尊。
記憶中,他在大宗門的幫助下了解到了這片星空的皮毛,因為三影門老祖數年來不斷尋找自己的師父,典籍的內容才被外人所知曉。
猛然驚醒,飛劍就平靜的躺在自己的身前,曾經突破下六鏡的他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似乎自己的存在在這把飛劍面前只是一個笑話。
“劍名忤天!”
腦中傳來轟鳴之聲,雙耳瞬間被震出血痕,一切都太快了,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就在一旁打坐的大長老竟是穩如泰山,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
小少爺如同往常一樣隨著其他孩子一起修武,雖然除了他之外的人極難修習功法,但是一身結實的肌肉佔據著孩子們的夢想。
“這裏的靈氣太稀薄了,我必須要找一個三品以上的宗門,不然踏入化氣,又是幾年的苦修。”
燭炬星因為一場不知真假的神話靈氣稀薄,除了幾個保護完好的靈脈,其餘早已枯竭。武者從此止步下六鏡,無一突破。
漫步在大宅子裡,雖然這裏的靈氣比其他地方都要濃郁不少,但是也無法滿足他記憶中快速的修行方法。
在外人的眼中,公家已然沒落,那麼自己的歸來就必須要在悄無聲息中做的轟轟烈烈,讓家業萬年不倒,彌補百年來所犯下的過錯。
公顥寒是老祖的名字,也是小少爺新的名字。其他的子弟必然會義憤填膺地聲討,原本應該死去的他,奪走了家主的生命。
各種各樣的汙言穢語充斥了公顥寒的生活,但是都被大長老壓了下來。
大長老的修為已然走到了下六鏡的第五鏡,輕易不會露面,除了城外五星門的有限幾人知道外無人知曉。
五星門破格的一次招生也在大長老的會意下緊鑼密鼓地展開,公家的年輕一代無不躍躍欲試,可是所有人也清楚,他們在天賦上不可能比過公顥寒,所有人都希望能展現出比公顥寒更優秀的體魄。
“下一個,公顥寒。”
這是一個只出現在典籍上的名字,但是沒人敢議論半分,也沒人敢問……
走上平臺,在他面前擺放著一塊已然有些裂痕的寬厚石板,只要多打出一道裂痕就算及格。
公顥寒清楚,現在的這幅肉身看似強健,其實內息匱乏,想要完全調動肌肉的力量難如登天。雖說如此,不過公顥寒自有方法來彌補。
一道裂縫隨著公顥寒的出拳產生,即使方法很多,但是在沒有順利進入五星門之前,自己就只能靠這幅病懨懨的肉身。
測試剛剛結束,圍觀的人群突然讓出了一條通道。
“太子駕到!”隨著太監的一聲吆喝,一個身穿龍袍的少年快步走來,走下階梯的公顥寒側眼看去,太子自有修為傍身,筋肉紮實,與自己年齡相仿。若是他全力一擊,石板必然粉碎。
“化氣九層巔峰,這樣的天資實屬驚豔。”公顥寒心裏暗自思忖,結果與想象中的一樣。不過這樣明顯的差距加上公顥寒身上的流言蜚語,在關注燭光國太子的同時也是在打公顥寒的臉面。
群眾的嘲諷自然不是大長老所能掌握的,但是公顥寒並沒有在意這些瑣事,他在意的是太子對於自己的阻礙。
勢力分九品,天賦自然也分九品,如果硬要給太子一個定論,那必然是六品以上的奇蹟。自己五品的天賦固然驚豔,但是五星門的那些老頑固又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拉攏皇室的好機會。
如果真是如此,自己所能享受到的資源就會大限度的減少,而自己的復仇之路不可能允許自己為對手留下時間。
想到這裏,公顥寒咬了咬牙,無論如何,都要爭取到最好的修煉地。自己雖說沒什麼牽掛,但如果百年內不能達到第四鏡,衝出燭炬星。等待自己的就是穩步踏入空三境的血月和鬼煞。
如果真是這樣,燭炬星就會成為自己的牢籠,阻礙自己前進的步伐。懷著永遠無法打敗仇人的枷鎖。
“我追求的是傳說中的極致,即使強如星空至尊又如何,也終有被超越,被終結的一天,我要成為這天底下最強的人,踏入化境!”
武者一生修習靈氣,將靈氣轉化為內力,遊歷多年的公顥寒清楚,在下六鏡之上還有空三境,空三境之上更有涅三境,而星空至尊就止步在此。在這之上,化境,至尊的師父—傳說中的孤劍血崖。
自己無疑還有很長的一條路要走。
而面前的下六鏡,就是自己必須要再次經歷的路:化氣—淬體—歸元—凝丹—靈嬰—幻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