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染的語氣平平，聽不出什麼感情，在她的嘴裏吐出這句話，好像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

    如果看的人不細心，沒有注意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狠戾的話，斷然會這麼認為。

    白以勳沒有想到，她已經提前一步知道了。

    “我……暖染你……”

    白以勳想要說什麼，卻出口一句話都說不齊。

    “謝謝。”

    蘇暖染的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冷不丁的又道了一句謝謝。

    禮貌而疏離。

    認識她這麼多年，白以勳最討厭的就是她在說謝謝的時候，那種對別人和對他都一模一樣的語氣，讓他覺得她低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的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書房前天又收置了一排新書。”

    他終歸是把安慰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他這句話暗示著什麼，蘇暖染不是聽不懂。

    這麼多年的相處，她對白以勳的性子已經摸得一清二楚了。

    “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完，這段時間都不會回去了。”

    她沒有看著他乾脆了斷的拒絕，自然而然的，也忽略了他眼中閃過的失落難過。

    “你要找韓顏雅算賬報仇，難道一定要待在穆北言家？”

    蘇暖染把檔案袋收好準備離開時，白以勳低著頭，驀地道出了這句話。

    “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待在他的身邊你很危險。”

    他繼續說著，抬起頭望著他，溫潤如玉的臉已經沒了往日的柔和，陰沉沉的。

    蘇暖染抿了抿櫻唇，“白以勳，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準確的說，從他見我的第一面，他就明白我是誰了。”

    白以勳聽到這番話內心深處終於崩潰，他的喉嚨發緊，想要說話卻連一個單音字詞都發不出來，握緊了拳頭強裝著鎮定。

    “然後呢？你原諒他了？”用盡全部力氣說出這句話，白以勳都聽出了他的聲音在抖。

    內心的害怕充斥席捲了他，他突然之間不想要聽到蘇暖染的回答，卻又渴望她回答。

    等待和矛盾心理讓他覺得很煎熬，蘇暖染頓了頓。

    “我不知道，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蘇暖染對於原不原諒的問題一直在逃避，她不知道心裏她怎麼想的。

    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僵持著，不知道氣氛冷到了什麼程度，蘇暖染終於動了身。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我就先走了。”

    她約莫說完這句話不過五秒鐘，背後躥上來一道分貝拔高了好幾道的聲音。

    “蘇暖染，我喜歡你。”

    白以勳耗盡了所有的勇氣，終於在她的第一個步伐落下的時候說出了這句埋在他心中的情感。

    他的聲音在只有純音樂的咖啡廳種顯得格外清晰，周遭做著各種事情的人們聽到，紛紛側目觀望。

    蘇暖染聽到這句話，心中終究是嘆了一口氣。

    她最不想面對的局面，如今還是一步步向她走過來了。

    她知道他心裏的想法，但是一直不戳破，就是希望能夠和他一直保持好朋友的關係。

    更何況他對她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