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泠，你，你能看見了？”沈耐眼中閃耀著驚喜，高興得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

    冷泠臉上掛著一抹淡笑，只搖了搖頭：“不能。”

    一瞬間，笑容從臉上消失殆盡，只涌上了一些疑惑：“你，你不是能看見嗎？”

    冷泠原本也奇怪沈耐何以覺得她能看見，這下子恍然大悟，柔聲解釋道：“你忘了，我本來就只是看不清，這光那麼大，我總歸能感覺到的。”

    沈耐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著自己的發，腦袋微垂：“是我睡糊塗了。”

    “走吧，我們出去了。”說罷，冷泠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灰，轉身看著沈耐伸出細白的玉手。陽光從背後對映過來，冷泠周身像是裹上了一層暖紗，散發著溫柔的氣息。

    恍惚間，沈耐已經握上了冷泠的手，一併出去。

    許是昨天下過大雨的緣故，眼前的一切看起來都新鮮欲滴，空氣裡還散發著泥土的芬芳。

    “很香。”冷泠閉著眼深吸口氣道。

    “還很漂亮，等你好了就能看見了。”

    微怔片刻，冷泠笑容的弧度變得更大了些：“嗯！”

    除去眼睛看不見，沈耐全程都小心翼翼地牽著冷泠的手，其他倒是沒什麼問題。

    走了快一個時辰，沈耐卻覺得腦袋開始有些不清楚，周圍的一切明明都親歷在目，可總有種在夢中所見的感覺。

    “你怎麼了嗎？”冷泠也察覺到不對勁，身旁的沈耐走路都有些踉蹌，似乎比她還不穩。

    “可能是有些中暑，腦袋暈暈的，剛好旁邊有顆樹，休息會兒應該就好了。”說著，沈耐牽著冷泠坐在旁邊的大樹下。

    樹上枝葉茂密，下面濃蔭遮蔽，著實是涼快了不少。

    只是坐了片刻，沈耐仍未覺得有好轉，連呼吸都變得喘了些。

    眼睛看不見，冷泠的耳朵倒是更加伶俐，自然聽到了他急促的呼吸聲。

    “還是很不舒服？”

    “嗯。”

    冷泠沉思片刻，心中覺得有些奇怪，隨即問道：“你現在主要有什麼反應？”

    “除卻呼吸急促，頭暈，再無旁的不適了。”沈耐開口，連聲音聽起來都有幾分薄弱。

    “把你的手給我。”

    冷泠替他把了會兒脈，臉上多了幾分憂慮，隨即抬手替沈耐去試額頭的溫度。

    “你不是中暑了，是中毒。”

    “中毒？”沈耐驚呼了一聲，忽然想到昨天的事，趕緊道，“我昨天被條小蛇所傷，當然沒太放在心上，會是這個所致嗎？”

    “很有可能。”冷泠沉著臉點頭，“不過這蛇應該是慢性毒，你先跟我描述下它的模樣。”

    沈耐點頭，把蛇的樣子大致與冷泠說了遍。

    在腦袋裏搜尋了遍，冷泠很快得出答案：“咬你的應該是黑木蛇，毒性發作慢，但毒性很強，會慢慢麻痺人，最後失去感覺死掉。還好它毒性週期不短，我們只要能在五天裡找到解藥就行。”

    原本以為不過是條普通的草蛇，結果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強毒性，沈耐心中生出種後知後覺的害怕。

    冷泠與沈耐大致講了所需要的三種藥材的樣子，兩個人便開始尋找。

    首先找的是曼珠花，這花倒是好找，一般在鐵木的周圍就有，兩人從進了這九層魔域以來冷泠便看見了不少，所以很快就把曼珠花給找到了。

    還有個是貓尾草，因其模樣像貓所以得名，這個就不那麼容易，得在溼寒陰冷之地纔有。

    “溼寒陰冷之地？”沈耐立刻想到了之前兩人藏身的洞穴，那倒是很滿足這個條件。

    事不宜遲，沈耐立刻帶著冷泠往回走。

    快要走了樹洞，沈耐只覺得腦袋沉了幾分，竟然有些站不穩的樣子，還好一旁的冷泠及時扶住了他。

    “還好嗎？”再看沈耐，臉色都白了幾分，心中自然多了些憂慮。

    “可以。”沈耐咬牙堅持著道，手卻不自覺用了些力握著冷泠。

    “我們小心點，這裏麵不好走。”冷泠雖然看不見但昨天在這裏呆了些時間，大概能感覺到裡面是什麼情況。

    沈耐也知現在近乎是兩個傷員相互攙扶的確不好走，腳步也放慢了。

    尋著水聲，兩人一點點接近那有水的池子，雖然磕磕絆絆，但好歹有驚無險。

    剛舒了口氣，沈耐的臉色不由凝滯起來，冷泠說的貓尾草他的確看見了，不過是在池子中間的一方石頭上。

    “有嗎？”冷泠看不見，只能問沈耐了。

    沈耐扯了扯嘴角，低聲道：“有，不過在池子中間，你先等我試一下這水深。”

    說罷，沈耐把衣服袖子往上撩起來，直接把手插進了裡面，誰知水都已經浸沒到了胳膊可還是摸不到底，臉色不免凝重幾分。

    “你再等我一下。”沈耐趕緊把手收回去，生怕冷泠多問，立刻去到旁邊找了些石子過來往水裏扔。

    根本就聽不到這石頭落水的聲音，想來這水深不可測，想要蹚水過去自是不可能了。

    被眼前的難題困住，沈耐雙手死死握成拳頭，憂心著如何是好。

    冷泠卻在這個時候開口：“沈耐，你扔個石子到中間的石頭上去。”

    “不行，不安全。”冷泠的話剛說完，沈耐便著急否認了這一想法，他知道冷泠想做什麼，可此番舉動實在有些冒險。

    話音剛落下，一雙玉手已經附上了他的手腕。

    “沈耐，你幫我，不然我自己試。”此刻，冷泠不是在跟他商量，聽這話裡的意思，冷泠真的很有可能自己硬拼。

    沈耐咬著唇，一時有些猶豫。偏是這時，冷泠已經站起身來，轉身就開始用手在地上摸石子。

    “行了，我幫你，你別急。”無可奈何，沈耐只能勉強同意。

    原本還能看見些什麼的，可這裏面光線實在不好，冷泠就跟個瞎子無二，唯一的好處在於專心致志，耳朵靈敏了不少，透過傳來的聲音基本已經確定了石頭的方向。

    “你當心些。”沈耐最後叮囑了番。

    “好。”

    冷泠身姿輕盈，宛如一隻燕兒在水面上行走，朝著那方石頭一點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