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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長生天叫你當大汗

    讓鐵木真哥們兒更加高興的是,豁兒赤給他帶來了吉兆。我估計,豁兒赤是個非常狡猾的傢伙,因為他老兄簡直是在閉著雙眼說瞎話。呵呵。

    豁兒赤是這樣對鐵木真說的:“我與札木合是一家,因此不應當背叛札木合,但是神明向我指點了一個情形。”

    這老兄停了停,便說了一個離奇的故事來:“嘿,有一頭慘白色的乳牛圍繞著札木合,撞了他的座車,把一隻角撞斜了,吼叫著說起了人話‘還我角來還我角來’,又向札木合撞去。又有一頭黃白色無角的犍牛,拉著一架大帳車,跟著你們走過的路跑過來,吼著說,‘天地神祇都商量了,讓鐵木真當國王,現在我把國座都送來了’。啊!這是上天的神祗在指示我,是我親眼看到的!現在,我先來報知這個上天的吉兆。”

    他說完就看著鐵木真的反應。

    在當時,蒙古人普遍信仰薩滿教,對所謂神的兆示是深信不疑的。而豁兒赤又是一個出色的薩滿教徒,所以人們也都相信他的話。

    豁兒赤這帥叔精明的很,在鐵木真最需要人心所向的時候,跑過來為他披上了天授神權的面紗,讓鐵木真一躍成為神的代言人,從而有了更大的號召力。

    這簡直是雪中送炭。

    這也足可見豁兒赤是個深謀遠慮的傢伙,他就憑藉着這不爛的三寸之舌,用子虛烏有的故事為自己謀得了日後的幸福生活。

    當然,鐵木真同志也知道這傢伙簡直是在胡說八道,但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讓鐵木真高興的禮物呢,雖然明知是假的,這哥們也是欣然接受了。

    鐵木真當下便心花怒放,呵呵大笑。

    豁兒赤見機,馬上也笑著說:“鐵木真,是我最先報知給你吉兆的。有朝一日你當上國主後,你將怎麼報答我,讓我快樂呢?”

    鐵木真心下一樂,想到,這事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呢,不過,這口頭之事,說說讓他開開心也好,反正眼下我還是窮光蛋一個,給他個虛名,讓大家隨著也有個盼頭,就會齊心協力地奮鬥大業了!於是就大笑道:“哈哈哈,我真的當上國主,封你做萬戶長!”

    這“萬戶長”可了不得,是管轄一萬戶牧民的高官。

    可豁兒赤這哥們並不滿足,他知道,現在鐵木真對這種渺茫的事也不大介意,再多說幾件也不要緊,於是又笑著說:“哇噻——我預言了這麼重要的事兒,讓你懂得了許多事情,封個萬戶長是不夠的。這樣吧,封我萬戶的同時,還要允許我在全國挑選三十個美女做老婆;還有,你還要對我言聽計從,意思就是我得當你的顧問。”

    因為在當時來說,一切都還是張空頭支票,所以鐵木真也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豁兒赤這傢伙臉皮夠厚的,就這麼**裸地講條件,不僅是個色鬼還是個權鬼。嘿嘿,不但要美色,還要大權在握。當然,他這個要色要權也不算為過,因為他是第一個提出鐵木真可以當大汗的人啊!

    我估計,這又是一個大膽投原始股的機會主義者了,歷史已經證明,豁兒赤老哥這一股投的是相當的準確。他捨棄同族兄弟投奔過來,足見他的眼光和頭腦也是相當的利害。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鐵木真,我豁兒赤就是個喜歡享受的人。至於要鐵木真對自己言聽計從,也不過是虛晃一槍。因為越是提出狂妄的要求,越說明自己沒有心機。

    不管怎麼說,豁兒赤的這番話對鐵木真極其有利。

    草原百姓需要一個神,率領他們一統天下,大家各得其所。

    豁兒赤不過是順應百姓共同的願望,以神的名義造了一個神。

    鐵木真理所當然地成為神。

    鐵木真的人馬離開札木合,走到闊闊海子才駐紮下來。

    這時候,他的部眾是越來越多了,不僅老爸原來的部眾陸陸續續投奔過來,就連很多蒙古貴族也紛紛離開札木合,帶著部眾趕來與鐵木真會合。其中有蒙古最後一個大汗忽圖剌的兒子阿勒壇,也速該的哥哥的兒子忽察兒,也速該的弟弟答裡臺,鐵木真的堂兄弟撒察別乞和泰出等等。

    豁兒赤關於“天地神祇命鐵木真當國主”的預言,在這些部眾中傳得神乎其神。這時候的鐵木真彷彿被包裹了一層神秘的光環,更加受到信仰和推崇。可以說,鐵木真後來能夠成就帝業,豁兒赤同志那一段胡編亂造的故事是立了汗馬功勞的。在古代,這種神話造就名人的故事是太多了。

    自從忽圖刺汗死後,阿勒壇並沒有能夠繼承汗位,草原是一片混亂狀態,沒有統帥全域性的大汗。擁有統一蒙古各部之資格的第一個人似乎應該是前蒙古王國最後一汗忽圖刺之子阿勒壇。除阿勒壇以外,擁有這種資格的其他人中還有已故諸汗之一合不勒汗的諸位重孫,而鐵木真就是這些重孫之一。與鐵木真處於同一輩的還有他的堂兄弟薛扯別乞和泰出。最後,擁有稱汗資格的還有鐵木真的親叔叔答裡臺。

    然而,恰恰就是阿勒壇、薛扯別乞、泰出和答裡臺這幾位親王決定推舉鐵木真為汗,決定讓鐵木真來中興自忽圖刺汗死後就無人繼承的汗統。

    阿勒壇、忽察兒、撒察別乞等貴族雖然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可一見人心所向、大勢所趨,都說“天地神祇命鐵木真當國主”啊,索性決定做個順水人情,共同推舉鐵木真做蒙古可汗。

    他們相互約定,一起來到鐵木真面前,唱起了讚歌:“我們決定請你做我們的可汗。打仗的時候,我們願為你衝在最前頭,把擄掠來的美女、豪帳和駿馬獻給你;在野外和林中圍獵的時候,把所有獵殺的野獸獻給你;在草原圍獵的時候,為你驅趕野獸,讓它們餓得肚皮挨肚皮、累得大腿碰大腿,再供你射殺取樂。在戰場上,如果不遵從你的號令,你可以撇棄我們的妻女,沒收我們的財物,把我們的頭顱拋在荒郊野外;太平的時候,如果不奉行你的命令,你可以收去我們的屬民,奪去我們的子女,把我們的身體拋在沒有人煙的地方。”

    隨後他們就共同裝模作樣地進行了宣誓。

    這是前期工作,推舉大汗可是大事,還要像模像樣地開個大會,這才順理成章。

    這個會議於1182年召開,鐵木真21歲。會議由他主持,參加的都是貴族。鐵木真當然要推辭一番,並很真誠地提名本家族叔叔阿勒壇和叔伯兄弟忽察兒、撒察別乞做可汗。但鐵木真人氣這麼旺,誰還敢犯傻去和他爭(本家族叔叔阿勒壇和叔伯兄弟忽察兒這兩個傢伙後來還是出事了。那是1201年,忽察兒被任為先鋒,迎戰札木合為首的十二部聯盟軍,有了蠻大的功勞,就有點居功自傲。1202年春,忽察兒隨鐵木真出征塔塔兒諸部,與阿勒壇等不遵從軍令,任意掠奪戰利品據爲己有,鐵木真下令沒收他們所奪取的戰利品。為此,忽察兒、阿勒壇等背叛鐵木真,投奔到王汗處。1203年王汗克烈亦惕部被殲滅後,忽察兒等投奔到乃蠻塔陽汗處,1204年幫助塔陽汗對鐵木真作戰。乃蠻部被征服時,忽察兒和阿勒壇被擒獲處死。)。

    鐵木真同志就這樣被推舉為大汗,從而走上了征服、征服、再征服的征程,開始在歷史的風口浪尖上覆雨翻雲。

    既然做了大汗,當然要有個尊號。大家商量決定,尊稱他為“鐵木真汗”。

    一代“彎弓不只射大雕”的大汗,就這樣誕生了!

    作為傑出的政治家,鐵木真自然有他的手段。剛當上大汗,他就改變了過去由部落首領分管本部事務的舊例,改由自己直接任命的親信管理各種事務。

    大汗的安危當然最重要,所以首先要選幾個可靠的勇士,貼身保護自己。博爾術的弟弟斡歌來,還有忽剌溫、哲臺、多豁勒忽,被榮幸地選中,佩帶弓箭,站到他身後,做了他的貼身保鏢,名為“箭筒士”。

    已經叫汗國了,就得有個國家的樣。各種事務都得有專人去管。根據各自的要求,根據每個人的才能,鐵木真分派眾人去做各種具體事務。

    汪古兒、速亦客禿、合答安答勒都兒罕保證說:“我們肯定做到:早晨的膳食,不遲誤;晚上的飲食,不缺少。”

    既然這樣說,就讓這三人去管伙食。

    迭該保證保證說:“我能把美好的羊,牧放得肥胖;把成群的羊,繁殖得滿野。供你每天肥腸不斷、白肉不缺。毫無間斷地宰殺肥羊,供你喝鮮美的肉湯。”

    於是就讓他管放羊的事兒。

    古出古兒保證說:“我能做到:有鎖的車子,做得很結實;有軸的車子,走起來不停。還能把車廂,整治得很好。”

    好,就讓他管修造車帳的事兒。

    讓朵歹扯兒必管理宮中的妻女、子弟和僕人。

    鐵木真老大讓哈撒兒、忽必來、赤剌溫、合剌孩脫忽剌溫四人做帶刀護衛,並激勵他們說:“你們要斬斷逞能者的脖頸,刺穿暴橫者的胸膛。”

    鐵老大讓別勒古臺、合剌勒歹脫忽剌溫這倆人管養馬的事兒,又讓忽圖、抹裡赤、木勒合勒忽三人專門牧放馬群。

    讓阿兒孩合撒兒、塔孩、速客該、察兀兒罕四人管遠近偵查的事兒。

    速別額臺保證說:“我要像老鼠似的,把收集的財產儲藏起來;我要像烏鴉似的,把所有的東西收拾起來;我要像斗篷似的,把宮室保護得風雨不透。”

    太好了,就讓他守護宮帳。

    讓最早追隨自己的博爾術和者勒篾做眾人之長。“眾人之長”具體是什麼官,成吉思汗沒有說,反正是比別人要高半頭。他很深情地對他倆說:“當我除了影子沒有朋友的時候,你們做了我的影子;當我除了尾巴沒有鞭子的時候,你們做了我的尾巴。時時提醒我意念的,常常安慰我心情的,是我最貼心的好朋友你們倆啊!”

    最後,鐵老大對眾人說:“你們離開札木合而來陪伴我。如果我得到天地的支援和護佑,你們都是我的忠臣之長,我帝國的元老,我終生的好友啊!”

    大家皆大歡喜,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敬賀。

    就這樣,鐵木真建立了自己最初的政權。眾望所歸的鐵木真在怯綠連河(今克魯倫河)發源地一個叫胡和淖爾的地方正式稱汗(人稱“鐵木真汗”),成為蒙古乞顏部的首領。

    值得一提的是,得到職務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平民和奴隸,而且分屬各個族群。那些貴族推舉他做了可汗,卻被排斥在政權領導層之外。這就是成吉思汗的精明之處。貴族們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號召力,如果再給他們足夠權力的話,往往就會壞事的。

    內部的事情搞定了,就要做外面的宣傳工作了。你當上了可汗,建立了汗國,可是外面沒人知道、沒人支援,那這個可汗當著還有什麼意思。

    鐵老大於是派塔孩、速客該去義父王汗處報信。王汗好象很欣慰地答覆:“你們擁立我兒鐵木真做了可汗,很對。蒙古部眾難道可以沒有可汗嗎?不要破外了自己的誓約,不要毀壞了自己的決定,有始有終,義氣到底。”

    與此同時,脫斡鄰勒還向來使表示,他將永遠支援蒙古新立之汗。

    這話說得這麼好,可誰知道,後來這對義父義子的關係是那樣子的?

    鐵老大又派阿兒孩合撒兒、察兀兒罕去結拜兄弟札木合處報信。

    當初,安答哥倆分道揚鑣。原屬札木合的很多部眾都追隨了鐵木真。鐵木真徹夜趕路,走得很急,顯然是怕札木合追趕自己。但札木合併沒有追。可見,札木合這個人還是很顧念結拜情誼的。

    現如今,你在原本屬於人家的部眾基礎上,建立汗國,當上可汗,還來給自己報喜。你想想,札木合的心情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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