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赤羽好像又聞到了栗子糕的味道，那個落雪的冬夜，一身是傷的她，握住一塊栗子糕，睡的很香甜。

    懷裏的安小山忽然軟軟的倒了，夜赤羽忙去探她的脈搏，發現並無大礙。她只是累了，太累了。

    夜赤羽將她抱到廂房休息，掖好被角，又往她手心裏，塞了一塊剛從茶館買回來的栗子糕。

    夜赤羽從廂房出來，和貓在門口的夜驍羽撞了一個滿懷，夜赤羽看著痴傻的夜驍羽，忽然就落淚了，她蹲在門檻上，眼淚怎麼都停不下來。

    “妹妹，我餓。”夜驍羽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角，肚子發出了咕咕的響聲。

    夜赤羽擦乾淨了眼淚，努力地綻開笑臉，“乖，我給驍羽帶了糯米雞。”

    至少，她還活著。

    安小山做了一個夢，夢裏，相府燃起了大火，她在大火中奔逃，濃煙滾滾不明方向，她跑到了後花園，園子裡所有的花都開了，怒放的花朵被大火燒得異香撲鼻，爹站在蓮池前面，好風如水，爹的衣襟和蓮花微微搖動。“爹！”她一邊哭一邊向爹跑過去，跑到一半，爹的頭顱忽然撲通一聲掉進了池中，身體也栽倒了。“不！”安小山悲痛欲絕。那些怒放的花朵忽然變成了一張張帶著血淚的少女的臉，少女們猙笑著說：“你這個孽障終於得報了！”

    一雙雙細長的手從火中探出來，紅色的指甲危險地向她襲來，安小山嚇出一身冷汗，猛地睜開了眼。她抱緊了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

    殘燭在燈盞中微微晃動，更漏滴下了一滴，有雞叫聲傳來，渺遠又迫近，床帳中的香娘子掛墜，靜靜地散發著梔子的香氣。

    安小山用被子矇住了頭，躲在被子裡大哭，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被眼淚嗆了多少次。

    門外的夜晚幾次想敲門，最後搖了搖頭，若是不哭出來，就是不瘋也要成魔。她將吃食放在了房門口，夜驍羽在後院擺弄他的風箏，夜赤羽揣著拓好的鞋印，鎖好了門，去官署報到了。

    忙完了一天的公務，夜赤羽去了鞋莊。鞋莊的掌櫃笑意吟吟地迎了上來。

    “夜大人有沒有什麼想要的貨物，如果沒有相中的話，小的可以為您推薦一下。”

    夜赤羽取出來了竹紙，遞給了掌櫃，“府尹大人見刺史大人的鞋子好看，想要這種鞋子，託我前來打聽。”

    掌櫃接過去了，臉上的笑意凝了凝。“真是不巧，這種靴子前些時候賣完了，要不您再看看別的？”這批靴子的訊息可千萬不能洩露出去，不然自己的人頭可是要落地的。

    “不知道是誰家買走，可否勻出一雙？”夜赤羽取出一摞銀票，敲了敲櫃檯。

    掌櫃的眼晴完全被勾了過去，可想到背後的利害，又不由得後脊一涼。錢財雖好，可也要有命去掙。

    “這個訊息是客人的隱私，原諒在下不能告知。”

    夜赤羽收好了銀票，“如此，便是在下叼擾了。”

    一番客套之後，夜赤羽被送出了鞋莊。她瞧著龍飛鳳舞的招牌，笑了笑。

    這掌櫃的口這樣的緊，該是條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