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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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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舉喪

    第二十八章舉喪

    錦被下面只有一個長條形的布枕頭,偽裝成了人睡覺的樣子,而原本應該待在房間裡的聶家孫少爺聶金凱,卻早已不知去向。

    “阿凱!阿凱呢?”聶俊豪失聲大叫了起來,轉過頭去,便對那兩個下人大聲吼道:“還不快去找!”

    兩個下人和一個丫鬟,看見床上的孫少爺不見了,早就嚇得面如土色,聽了聶俊豪的話,兩個下人轉身便要往外跑,卻被聶楚雄給叫住了:“等一下!”

    聶楚雄已經從震驚之中平靜了下來,轉頭四下瞧了一眼,然後對那兩個下人其中一個說道:“把門關上,不許聲張。”

    “是,老爺。”一個下人急忙點頭說道,轉身走到房門邊,把門給關了起來,回過頭來時,卻看見聶楚雄正從床上的另一個枕頭下面拿出一封信函,正看著信函封面。

    信是聶家孫少爺聶金凱留下的,上面寫著父親大人親啟。

    聶楚雄聶楚雄掃了一眼信函,便轉手將信函交給了聶俊豪。

    聶俊豪接過信函,撕開一道口子,便飛快地看了起來卻見上面寫著:

    父親大人鈞鑒,不孝兒百拜頓首謹啟,孩兒不孝,未能當面辭別大人,還請父親大人原諒。當父親大人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孩兒已關山萬里,身在何方,兒亦不得而知,還請父親大人千萬保重身體,勿以孩兒爲念……

    聶俊豪看得很快,幾乎是跳著看的,只見信函後面還寫著:何為家,何為國?孩兒妻已亡,家已破,心已死,只剩此殘軀,唯有以此殘軀,替亡妻復仇,願父親萬千珍重,勿以孩兒爲念。

    洋洋灑灑兩三張信紙,上面還有一團一團的字跡有些模糊的地方,可見聶金凱寫信的時候也是一邊哭泣一邊寫著的。

    “父親!~”聶俊豪幾下看完信函,抬頭淚眼摩挲地瞧著聶楚雄叫了一句。

    聶楚雄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然後才又問道:“俊豪,凱兒在信上寫了些什麼?”雖然他沒有看信,但是從聶俊豪看了信之後的表現來看,肯定不是什麼好訊息。

    聶金凱兩個半月前纔剛剛完婚,新婚妻子是他在薊州讀大學時的同學,而且還是一個漢家女。七天前,東遼軍攻入高崗之時,對城中進行了野蠻的燒殺搶掠。

    當時局面一團混亂,東遼軍已經搶紅了眼,只要是城中看起來有些富裕的大戶人家,全都遭到了血腥的搶劫,稍有反抗,便是家破人亡。

    聶家也一樣,被一群亂兵直接衝進了府裡,燒殺搶掠。城破之後,聶家的幾個當家人,包括聶楚雄、聶俊豪三兄弟以及聶金凱等人,以及城中其他一些宿老名望,全都被入城的東遼軍打著安撫縣城的名義,強行傳喚到了高崗縣衙,聶家也只剩下一些婦孺下人。

    而當時,聶金凱的新婚妻子只是站出來大聲呵斥了一聲“強盜”,然後便直接被那群亂兵給當著聶家人的麵,直接給輪暴了。

    等到聶金凱得到訊息,急匆匆的跑回家中時,卻只見到了滿身血汙,早已經變得冰涼的新婚妻子的屍身,以及躲在破井裏僥倖逃過一劫的服侍新婚妻子的丫鬟。

    丫鬟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給了聶金凱一封用鮮血書寫的簡訊,上面只有區區六個字:今生緣來生續。字跡扭曲,一看便是彌留之際,妻子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才寫下了這歪歪扭扭的六個字。

    “夫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丫鬟接下來的一句話,頓時讓聶金凱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

    之後,聶金凱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原本聶俊豪、聶楚雄他們還以為他只是傷心過度,過些日子,傷心過了,自然也就好了。可沒想到的是,現在卻發生了這樣的事。

    聶俊豪沒有回答父親的話,只是將手中的信函遞給了聶楚雄。聶楚雄接過信函,飛快地掃了幾眼,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又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說道:“凱兒這孩子,倒是個痴情種。”

    “父親,現在怎麼辦?”聶俊豪有些擔心地問道。

    聶金凱帶著對東遼軍的滿腔怒火離家出走,不用猜也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事來。一旦此事暴露,聶家很可能就會因此而遭受東遼國主的雷霆震怒,等待聶家的,絕對是抄家滅門之禍!所以聶俊豪纔會有此一問。

    聶楚雄沉吟了片刻,瞧了兩個下人和一個丫鬟一眼,然後才沉聲說道:“舉喪,對外宣稱孫少爺染了惡疾病故了。”

    “父親!~”聶俊豪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按我說的去做!”聶楚雄提高聲音說道。

    “是,父親。”聶俊豪只得沉聲應道,說著,又轉頭對那兩個下人和一個丫鬟說道:“你們沒聽見家主的話嗎?還不舉喪!”停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今日之事,若有半點風聲走漏,你們仨應該明白會有什麼後果!”

    三人心中一顫,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便跪了下去,磕頭說道:“不敢,不敢,小的們絕對不敢背叛老爺少爺,小的們知道該怎麼做。”

    聶楚雄掃了跪在地上的三人一眼,然後將聶金凱留下的書信捏成一團,揹着雙手,緩緩地走出了房間。

    不久之後,就有聶家的下人哭泣著跑到聶楚雄的房間,隨後,聶楚雄便大叫了一聲:“我的孫兒啊!~”痛哭著朝聶金凱的房間衝去,再之後,整個聶家到處都傳來了哭叫聲。

    已經喝得迷迷糊糊的蕭大鈞躺在床上,聽到窗外傳來的悲天蹌地的哭喊聲,翻身坐了起來,大聲叫道:“來人!”

    “長官!”一個小兵走了進來,行禮說道。

    “外面什麼情況,怎麼哭得跟死了個人似得?”蕭大鈞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道。

    “回長官,的確是死了人了!”

    蕭大鈞楞了一下,旋即問道:“什麼?你說什麼?誰死了?”

    “是耶律老先生的孫少爺,染了惡疾,突然棄世了。”小兵低聲說道。

    “孫少爺?”蕭大鈞楞了一下,旋即又問道:“耶律家有幾個孫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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