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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真實身份

    翌日早朝,司馬師將昨夜的行動如實向曹叡彙報。曹叡聽說司馬師撞破了叛軍的計劃,本來龍顏大悅,然而之後在聽說叛軍在往玉盤山搬運石像之時,臉色轉為沉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叛軍的做法令他回憶起了十年前一樁與機密相關的往事,這件事令他十分忌諱。

    但不論如何,司馬師冒險夜闖玉盤山,破壞了叛軍的奸計,他對於將功折罪的努力令曹叡很是欣慰。曹叡便在早朝時對司馬師大加讚賞一番,文武百官也紛紛祝賀司馬師挫敗了叛軍的陰謀,重獲陛下的器重。然而在百官之中,身為武衛將軍的曹爽卻對此很是不快。因為曹爽的武衛軍和司馬師的禁軍同掌宮中宿衛之責,兩軍既是同僚,又相互競爭,曹爽對於與司馬師競爭一事樂此不疲,他可以使盡一切手段對付司馬師。曹爽的表妹正是司馬師的夫人夏侯徽,他知道司馬師有今日之榮耀並非全憑自己的本事,更多是依靠夏侯徽的幫助,他必須將這一點公諸於眾,讓大家看看司馬師真實的水準,目的便是要使司馬師受到冷落。

    曹爽在與文武百官的交流中,有意無意地透露出司馬師只是徒有虛名的庸才,幕後策劃的真正高人是他的夫人夏侯徽。

    夏侯徽原本便有才女的美名,再加上曹爽言之鑿鑿,倒也令百官們對此深信不疑,此事流傳到了民間,也成了坊間百姓茶餘飯後的笑談。

    “嗯?看破海某計策的竟然是司馬師的夫人,看來此人不同凡響,要成大事,須先對付她才行!”厭魔島內的海姓首領對夏侯徽的存在有種棋逢對手的喜悅之感同時還有深深的忌憚。

    夏侯徽在聽說了此事後,便對司馬師提出,希望自己可以歸寧家人幾日,她這麼做也是不願在此事流傳的時日裏,司馬師不會與自己相處尷尬。

    自前任大將軍夏侯惇和徵西將軍夏侯淵兩大名將逝世後,夏侯氏一族在朝堂中已是漸漸沒落,不露圭角,夏侯府多數族人已經離家各奔前程去了。夏侯徽回到夏侯府中熬了兩日,便去書房尋兄長夏侯玄閒談,雖然與兄長談話甚是無趣,但也算是一種消遣。

    “太初兄長!”見書房大門開啟,夏侯徽來到正在書寫的夏侯玄身旁,問道:“你又在寫詩文嗎?”

    “媛容,你來啦。”夏侯玄將毛筆放在一旁,語氣平淡地說道:“數日前,陛下命我審訊一名東吳潛入魏國的死士,我素有耳聞,死士憑著對孫權的忠心,不會懼怕刑罰。因此,我沒有對他施刑,而是從人情入手,瓦解他對於東吳的忠心。這場審訊足足用了兩個時辰,方纔令他心灰意冷,將他自己所知的一切都透露出來。由此,我發現攻心之效遠遠勝於肉刑之效,我適才所寫的內容,便是對於此事的感悟。”

    夏侯徽關切地問道:“不知那名死士將作何處置?”

    夏侯玄知道夏侯徽不願聽見殺戮之事,淺笑著回答道:“陛下已制定新的法度,寬省刑法,減免死罪,因此那死士不但不會死,不日還將把他送回東吳去。”

    夏侯徽欣慰地點了點頭。

    “對了,說起那名死士,與他同一牢房的還有一位名叫韓龍的少年,此人我曾於白馬寺中見過,長得極像文太守之子。”夏侯玄說著,從書架上找到一幅畫像,並將畫卷攤開,仔細端詳著。

    “文太守……是廬江那位文太守嗎?”

    “正是!一月前,文太守命人送來信函和禮金,信函中有一封書信,信中所述內容大意是說文太守之子文鴛被太守趕出府門,若是他日來到洛陽,希望我們能夠為他提供一個安身之處,信函中還附有這幅文鴛的肖像畫。文太守與我們夏侯家有舊,為他提供一個安身之處自然無妨,可是那位相貌相似的少年不僅自稱韓龍,還說他來自幷州,這便讓我犯了難。”

    夏侯徽拾起文鴛的肖像畫,仔細察看,隨即笑道:“太初兄長,我認人極準,不如帶我去天牢見見那人,我一問便知。”

    夏侯玄蹙眉道:“你想讓我帶你去天牢?”

    夏侯徽笑道:“太初兄長一定有辦法的!”

    夏侯玄無奈,只得依仗自己羽林中郎將的身份做擔保,帶著夏侯徽一同前往天牢。

    在天牢裡,韓龍原以為獄卒帶走鍾離斐後,他可能凶多吉少,卻沒想到兩個時辰後,鍾離斐還能安然返回牢籠裡。韓龍本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但是見他神色沉鬱,雙眼無神,彷彿失了魂一般,韓龍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還是等他心情好些再問吧。”韓龍心道。

    未曾想,韓龍這一日也被叫去刑房。韓龍立時感到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對方要如何審訊自己,他為自己的性命擔憂。然而到了刑房後,卻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子正是前些日子在白馬寺見到的夏侯玄,而那女子生得皓膚如玉,明眸善睞,一張俏臉極是標緻,韓龍在白馬寺見慣了沉悶的僧人,突然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立時目瞪口呆。

    夏侯玄問身邊的夏侯徽:“依你之見,他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待我一問便知。”夏侯徽衝韓龍一笑,忽地叫了一聲:“文鴛!”

    韓龍驚問道:“你……你是何人?怎知我真名?”

    “妾身夏侯徽,乃中護軍司馬師之妻,身邊這位是我兄長夏侯玄。”夏侯徽介紹完之後,對韓龍解釋道:“尊父擔憂你離家無所為依,因此特地寫信給我們,希望我們念在同鄉之誼的份上收留你。你可知我的祖籍也是沛國譙郡,與你是同鄉。”

    提及自己的父親,韓龍便心生怨氣:“他算什麼父親,聽信一個算命的胡言,便將我趕出家門,這種人不配做我父親!”

    夏侯徽安慰道:“此事確實是你父親之過,但他並非已經全然棄你不顧,至少他還請求我們收留你。你放心,我們會像家人一樣對待你,彌補你缺失的親情,希望可以藉此消解你心中的怨氣。”

    夏侯徽這番話令韓龍很受鼓舞,韓龍這一路上受盡了冷漠白眼,因此對於恩情極是看重。就憑著夏侯徽的這番話,韓龍感激的便伏地叩謝她。夏侯徽連忙將韓龍扶起,柔聲道:“希望你能再忍耐些許時日,我會幫忙為你說情,讓你早日離開天牢。”

    “多謝司馬伕人大恩,在下……”說著韓龍又要下跪,夏侯徽見狀連忙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牢房裏吧,我們也該離開了。”

    匆匆作了告別之後,夏侯兄妹便離開天牢,韓龍回到牢房內兀自感慨著,幻想著與這些新朋友相處的日子。

    翌日,在武衛營中,曹爽正在訓練士兵,忽然守衛來報:“營外有一自稱夏侯徽的女子求見將軍!”

    “哦?”曹爽微微詫異,夏侯徽平日不會特地來到營地找自己,今日會是爲了什麼事情而來呢?

    在營門外,曹爽見到了夏侯徽,幾句寒暄之後,曹爽先開口問道:“媛容此時前來找我,莫不是爲了司馬子元?”

    夏侯徽含笑著搖了搖頭,道:“表哥和夫君都是表妹的至親,表妹知道表哥和夫君之間互有嫌隙,而表妹只為夫君出謀劃策,間接幫助夫君對付表哥,表妹心中實在過意不去,因此此次特意也來為表哥獻策。”

    “哦?”曹爽驚喜道:“媛容有何良策?”

    夏侯徽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表哥可知白馬寺之案中被抓獲的疑犯是何來頭?”

    曹爽回答道:“聽說疑犯是一名叫韓龍的少年,至於他的來歷尚未可知。”

    夏侯徽壓低嗓音道:“陛下因韓龍的身份可疑,因此將他關在天牢中,但他究竟是否與案子有關還未知,這便成了陛下的心結。悄悄告訴表哥,韓龍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廬江太守文欽之子文鴛,他因被父親趕出家門,由此憤而更名。表哥可循著這條線索命人多做調查,找到韓龍只是恰巧出現在白馬寺的證據,如此便可為陛下解開這一道心結。陛下心結解開後,必會大加讚揚表哥!”

    夏侯徽的一番話說動了曹爽,他立即著手開始調查韓龍。

    韓龍在得到了夏侯徽的承諾後,難掩內心的激動,迫不及待地想要與鍾離斐分享此事,卻見到鍾離斐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韓龍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先安慰道:“鍾離兄何必如此憂愁呢,我適才聽聞獄卒談論,說不久便可放你回去,這可是好事啊!鍾離兄應該高興纔對!”

    鍾離斐苦笑道:“我背棄了死士的誓言,還有什麼面目再回東吳,不如就在這牢籠裡度過餘生更好過些!”

    見鍾離斐開始自暴自棄,韓龍連忙轉移話題:“鍾離兄,我對你在追尋的那份《乾道無常訣》很有興趣,可否對我說一說它的來歷?”

    鍾離斐道:“眼下沒有什麼秘密需要緘口,我把我所知的都告訴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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