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有罪，愧對世人，愧對大姚軍，愧對這滿城百姓，可…可吾不悔。”

    最後四個字，楊天瓊的聲音說的尤為堅定，而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臉上的神情彷彿瞬間蒼老了數十歲一般，他轉過頭便不再看向王某，也不再看向他這些年辛辛苦苦所培養出來的軍隊。

    而隨著楊天瓊聲音落地，大姚軍營中所有將士們只覺得他們心中某種很重要的東西徹底碎掉了，世人曾將這種東西謂之“軍魂”。

    “好一個吾不悔，這滿城將士的心怕是已經寒了個遍吧。”

    直到這個時候，姜浩才神色複雜的開口說道，他看向了楊天瓊，此時的後者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是他都能夠輕易出手取了對方的性命。

    “那又與我何干，我可是虛空生物的人，一直以來這些人的忠心也不過只是我的算計罷了，今日，就算沒有你的出現，或者說你不拆穿我的所作所為，總有一天他們還是會經歷和今日一樣的場景，只不過那個時候會更加激烈。”

    說這話的時候楊天瓊的臉上也是涌現了一縷瘋狂，但很快這縷瘋狂便是歸於平靜，那平靜之中似乎又夾雜著一絲僥倖，似乎是在慶幸姜浩及時將他揭發，沒有等到天地大戰來臨的那一刻。

    如果是在那一刻世人才發現他的真實面目的話，整座大姚城怕是都已經屍骸遍地，淪為虛空生物的樂土了。

    姜浩的出現可謂是及時，在他大錯還沒有徹底釀成之前，在他還沒有傷害到更多的大姚城百姓的之後，姜浩制止了他所有的行為，他後續的計劃，讓一場巨大的悲劇及時終止。

    “人性可真是複雜至極。”

    對於楊天瓊的話，姜浩搖了搖頭評價道，他原本是極其厭惡對方的，可是對方今日所做出來的事情卻是讓他刮目相看，且不提他為他那位孿生弟弟所做出來的犧牲，僅憑他剛剛對大姚軍所說的那一番話，姜浩就明白楊天瓊和他以往所遇見的那些虛空生物的奴僕們不太一樣，後者並不是爲了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從而將靈魂出賣給虛空生物，後者只是被命運給捉弄了。

    是啊，沒錯，對方只是被命運給捉弄了。

    如果對方本性就是壞的的話，那麼也就不會在這個時候徹底斷了大姚城所有將士們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楊天瓊在此時此刻說出這番話來，明顯就是爲了讓大姚城的將士們能夠徹底的憎恨他，唯有這樣，這些將士們才能夠自處，才能夠堅定心中的信仰，繼續守護著大姚城的百姓。

    楊天瓊要他們明白大姚城真正的守護神不是他，而是這大姚軍營中的數十萬大姚軍，這纔是大姚城真正的守護神。

    而這也是姜浩說出人性複雜至極這句話的根本原因。

    “姜小兄弟，克烈兄，你們還在等什麼了？還不快誅妖邪、正天道？”

    楊天瓊大笑了起來，眼眶中也是帶著溼潤，整個人看上去依然是瘋魔的狀態。

    而就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楊天瓊的身形也是極速的膨脹了起來，看那模樣居然是打算自爆。

    看到對方這副模樣之後，姜浩也是心中一驚，要知道一名仙尊境界中期強者自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若真等對方的身體爆炸開來，怕是整座軍營都得一同陪葬。

    “克烈兄！”

    姜浩連忙看向了一旁的克烈，然後開口喊道。

    而就在姜浩出聲的瞬間，克烈就已經出現在了楊天瓊的身旁，一掌便是拍向了對方急速膨脹的身體上面，此刻的楊天瓊壓根就沒有設防，硬生生的捱了克烈這一掌，原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楊天瓊又怎麼可能扛得住克烈的全力一擊，當即身體便是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在了地上。

    楊天瓊原本因為瞪大了的雙眼，在此刻也是終於安詳的閉上了，臉上並沒有一絲怨恨的神色，反而帶著解脫的意味。

    自此，這位大姚城的城主大人也是死在了他曾經無比熱愛的土地之上。

    克烈收回了手，眼中並沒有因為這一場戰鬥的勝利而感到絲毫的喜悅，因為剛剛和楊天瓊壓根就沒有一絲反抗的意思，反而是藉着他的手了結了自己的生命，這讓克烈莫名的有些不太舒服。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些殘餘下來深知已經逃生無望的虛空生物們卻是突然爆發了，他們不要命一樣的攻擊著身邊的將士們，就好像臨死之前一定要拉一個墊背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