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小子！”

    “我虎三還頭一次見你這樣的傻子呢，你這樣的人就是一隻小螞蟻，誰都能踩死你，螞蟻就該有螞蟻的自覺，要習慣在別人的腳底下走路，可你偏偏還愛不自量力，你說你是不是找死？”

    “今天又被虎爺我碰上了，算你倒黴，那妞爺要擺弄出十八個模樣來，至於你老子要讓你明白自己是誰！”

    小混混虎三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花襯衫，露出一身橫肉和花花綠綠的紋身來，他兩隻手對著孫萌萌做了一個猥瑣的姿勢，順便衝着江城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虎三說的沒錯，螞蟻螞蟻，真是好生可憐。

    狗能踩一腳，貓能壓一下，人來人往全都踩在螞蟻的背上。

    鳥吃螞蟻，鼠吃螞蟻。

    風吹就死，雨打就傷。

    螞蟻該怎麼活？

    螞蟻就不活了？

    一股熱氣直接衝進了江城的腦袋，身體裡面殘存的那點兒酒精衝到腦袋裏麵，他拍著胸膛大聲吼道：“螞蟻怎麼了！！螞蟻和你的命有什麼不一樣！”

    手上的棍子捏的繃緊，木刺扎進手裏，微微的痛卻有些痛快，江城沒有半點猶豫，狠狠的朝著虎三招呼過去，嚇了虎三一跳，連忙跳開，腿上卻是已經被掃了一下，他頓時動作一個踉蹌，差點被江城接下來的一棍子打在鼻子上。

    “媽的！小子你真不知道死活，你以為你爺真怕你嘞？”虎三右腿被打的隱隱作痛，頓時勃然大怒，他本來就有三分酒意，再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戾氣一直縈繞在心，他居然反手從腰間掏出一把彈簧刀來，衝着江城的小腹直刺過去！

    這一下要是捅實了，足足能把江城的肚子捅個對穿，說不定還要落個半身不遂。江城不敢硬接，趕忙向邊上一跳，堪堪閃了過去。結果右腳卻腳下一滑，腳踝硬生生的扭了一下。

    “啊呀！”

    江城的膝蓋狠狠的撞到地上！

    “啊！”一聲尖叫在江城的背後響了起來，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城眼角撇到，就在他半跪在地上的時候，孫萌萌見他倒下，以為已經失去了依靠，瞬間就已經跑沒了影。

    心中有些安定，也有些失落。

    無論出於什麼理由，被拋棄的感覺都不是很好。

    用棍子拄著地站起來，江城將一切不舒服都化作一聲笑，隨風而去：“人沒了，哈哈哈！”

    “媽的！”虎三見即將到嘴的肥肉徹底飛了，無名之火中燒，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將所有的理智情緒都燒的一乾二淨，好像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他的心中吼叫著！

    “殺殺殺！他孃的殺一個痛快！”

    心中莫名的暴虐讓虎三愣了一下，任憑江城一棍子敲在腦袋上，鮮血順著臉龐滑下來，劃過虎三的嘴角，他下意識的舔了一下，鹹鹹的血腥味兩隻眼睛瞬間就帶上了一絲血紅！

    “老子要給你開瓢嘞！”

    江城面對一個亡命之徒，本來招架起來就已經十分吃力了，眼下虎三更是不要命了一般，根本不管江城是否用棍子打到自己，只是想用匕首給江城見紅！這等兇惡，江城哪裏招架的住？只是片刻間，胳膊上就被劃出了一道巨大的血口子。

    滾燙的鮮血噴灑出來，灑了江城一身，正巧有夜風吹過來，感覺黏黏的，又因為溫度迅速蒸發產生了一種冰涼的感覺。

    一咬牙，江城將棍子向前一遞，硬生生的抵在了虎三的胸膛上！不顧劇痛的腳踝，江城全身用力一推，企圖把虎三推開，誰知道虎三竟然任憑棍子在胸膛上壓出一個小窩來，就是不閃不避，只是用刀朝著江城脖子刺去！

    一般小混混打架，就算是動上刀子也會留一手，一般喜歡捅大腿，再不濟扎肚子，總之一刀要你半條命，讓人受罪卻不至於死，小混混也不是傻子，殺人之後，自己也別想輕鬆，根本不划算！

    市井上混的人，其實是一批聰明人，最會審時度勢，吃虧的事情絕對不幹，至於為什麼他們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其實是國家讓暴力的成本太低，而對待大多數人暴力又是最好的解決事情的辦法。

    千言萬語，口乾舌燥，比不上一記老拳！這是悲哀，也是實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是眼下虎三的動作，招招往著人的死地下手，分明就是想要江城的命！

    “這人瘋了！”江城大驚，一咬牙，一腳側踢在虎三的身上，將虎三踢的踉踉蹌蹌，磕到在地上，他的腦袋正正巧巧的嗑在了一塊石頭上，磕的鮮血直流，配上原先江城木棍抽打出來的傷口，虎三已經滿臉是血！

    正常人腦袋遭受重擊，早就受不了了，那虎三也不知道發了什麼邪，全然不顧，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嘴角一絲絲的哈喇子流下來，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

    “大爺殺了你嘞！殺了你嘞！”滿臉是血的魔鬼嘿嘿的笑著，衝着江城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虎三呸了一口血唾沫，隨手把刀子扔在地上，一邊嘿嘿的傻笑著，一邊衝着江城的脖子掐了過來。

    “這人莫不是犯了神經病？”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虎三此時狀態不正常來，江城心裏嘀咕了一聲，果斷閃到一邊，誰知道虎三隻是虛晃一下，趁著江城閃開的機會，居然猛地加速衝着方纔孫萌萌離開的地方衝了過去！

    “媽的，這人是奧斯卡出來的吧！”江城勃然大怒！雖然孫萌萌剛纔拋下他跑掉了，但是江城心中想要做的事情，豈是會因為別人的舉動有所動搖？

    他的一切行為，都是出於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會因為任何外力而動搖。

    他會保護她。

    不需要理由。

    哪怕……被背叛。

    虎三的腿上被江城敲了一棍子，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江城雖然也扭了一下腳，但是他人有耐性，咬住牙，忍住痛，用盡了吃奶的力氣，踩著微微有點滑石板大步跑了起來。堪堪穿過一條巷子，就追上了虎三的身影，只見江城怒喝一聲，向前一撲，虎三聽到聲音剛剛轉過身來，卻已經被江城壓在了地上。

    江城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他平常喜歡鍛鍊，身材壯碩的如同一個小山一樣，虎三才一米七，身材更是比江城小上一圈，雙方的體力差距幾乎是不可跨越的鴻溝，要不虎三也不會中午讓江城痛打一頓！

    本來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爭鬥，可是當江城把虎三壓倒在地的時候，虎三身上卻傳來一陣極大的力量，差點將江城掀翻在地！

    蒼穹之上的烏雲不知什麼時候偷偷的跑過來，遮掩了月亮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人世間的疾苦，滴下了幾滴寒雨，落到塵世之間，激起了一片灰塵，帶起了絲絲霧氣。

    江城大口的喘著粗氣，身上又酸又痛，渾身都不得勁，卻不敢鬆弛片刻，他摁住的虎三簡直如同一頭瘋牛一樣，力大無窮！幾次都差點將江城掀翻！

    虎三瘋狂的掙扎著，一會兒發出淒厲的嚎叫聲，一會兒發出怪異的笑聲，有時口中無意間嘟囔著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語，臉上時哭時笑，看起來十分的怪異，兩隻手緊緊的抓著江城的胳膊，十個指甲深深的陷入了肉裡，江城咬牙忍著劇痛，手臂上的鮮血卻不斷的流下來！

    滴答！滴答！

    這似乎是為江城敲響的鐘！虎三的力氣不斷增大，他已經快要壓不住了……

    四周都是居民區，虎三的叫喊聲早就驚動了周圍的居民，可是過了許久，也沒有一家下來看看，只是有幾個窗戶悄悄的拉上了窗簾！

    就要堅持不住了……

    血染透了江城的衣服，那枚被江城撿起來的小石頭自然也被鮮血所浸泡，那橙黃色的小石頭與鮮血接觸，漸漸的開始散發出一種柔亮的溫黃色光芒，並有兩個字緩緩的浮現在石頭上面。

    破曉！

    劃破黑暗，是為破曉！

    一股暖暖的氣流突然涌入了江城的體內，為江城驅散寒冷，驅散痛苦，驅散了一切迷茫！

    力量！

    江城手下微微用力，虎三的臉上頓時露出了極度的痛苦，扭曲的神情，他張開嘴巴，兩隻眼睛強烈凸起……

    轟！

    只聽一聲巨響，虎三慘叫一聲，身上出現了兩個手印狀的凹陷，而他身下的青石板，居然被壓的粉碎！

    呼呼呼……

    江城大口的喘著粗氣，隨手將虎三已經軟綿綿的手臂從自己的身上拔下來，他擦了一把胳膊上的血，卻發現傷口已經完全止血了，再摸一下，乾涸的血痂就從江城的身上掉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

    江城看著自己的兩隻手，那兩隻手跟以前沒有什麼兩樣，細細長長，甚至看起來有些柔弱，像是女子的手。只是此時，江城卻能感覺的，自己的兩隻手上似乎有無窮盡的力量！

    他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在手上輕輕一捏，那石頭居然如同雞蛋一樣，被他捏成了碎片。

    他極目遠眺，夜色完全遮擋不住他的視線，他能清楚的看到數十米外電線杆上的海報。

    他側耳傾聽，無數的嘈雜聲音涌入了他的耳朵之中，下到蟲兒低低的鳴叫，上到周圍人世人語。

    “外邊好像有打架的，老公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剛纔喊的很厲害，別出什麼事了……”

    “幹你什麼事？又不是咱家的事！睡你的覺……”

    突然間，江城就覺得有些無趣，心裏似乎有些憋悶，沒心思去探查自己的異常，他瞅了一眼已經陷入昏迷的虎三，伸手摸摸了虎三的手機，那廝手機也沒設密碼，江城就翻了翻通訊錄，找了個看起來整天聯絡，寫著親愛的號碼打了出去，扯著嗓子交代了幾句；接著用虎三的電話給120打了電話，然後江城就找地方躲了起來靜靜的觀察著……

    120十分鐘之後就到了，可是虎三電話上標記的那個親愛的，直到江城離去，都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