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王副局長老婆下跪的這個情節，肯定以為楊塵是被什麼硬勢力逼妥協了。這影響還是很不好的。

    他老婆這一跪有多重，楊塵明白，但肯定沒有事情所帶來的消極與負面影響重。

    這就是法與情之間的鬥爭。

    韓曉月見楊塵相當為難，便對那女人道：“那個……吃飯了嗎？沒吃就跟我們一起吃點吧。”

    “我吃不下。”女人依抹著眼淚，大有楊塵不答應就不停止哭泣的架勢。

    “楊總，你開個條件吧，什麼我都答應。”

    女人這話已經是第三遍了，真是重要的話要說三遍麼？楊塵頓感頭大，他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可是這事……

    他瞧了李程程一眼，李程程道：“你不用考慮我，我無所謂的。”

    這他媽的就尷尬了，都把難題推給他。

    “呵呵……”楊塵尷尬笑笑，手裏玩著筷子，幾個女人都愣愣的看著他。

    半晌後，他放下筷子，笑道：“行吧，下次上庭時，我不為難他了。”

    王副局長的老婆頓時眼睛一亮，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反問道：“那……您需要什麼條件呢？”

    “條件嘛……你老公好好當官就行，不作奸犯科不貪汙不欺壓百姓。”

    “就……就這樣？”女人呆呆地望著他。

    “對啊，要是再發現這類事，我可是還有他證據噢。”

    “一定一定，一定不會了。”女人又哭了，不過這次是喜極而泣，說著就要跪下去磕頭，被楊塵一把拉住：“行了，你快回去吧，別把孩子餓著了。”

    “好的，謝謝楊總，以後我們會報答你的。”女人起身感激道。

    楊塵微笑點點頭。

    目送女人走後，他回頭見三雙眼睛盯著自己，像是見了外星人一樣。尤其是李程程，嘴裏含著筷子，都忘記吃飯了。

    “咋了？不認識我啊？”楊塵回身坐下道。

    韓曉月問：“你……你真答應放王副局長了？”

    “對啊，剛纔你們不是看到了嘛。”

    “這是打的苦情牌，你還吃這套啊？她來求情就算了，還帶著孩子來，很明顯是博取同情嘛。王副局長都那樣子，所謂物以類聚，我不認為我們看到的是他老婆真實的樣子。我還以為你知道，不會答應的。”蘇雅立馬分析道。

    “苦情也好，真的也好，都答應了。”楊塵說。

    李程程並不在意她的名聲受到威脅，她只擔心王副局長執迷不悟，道：“你不怕他出來不知感恩反而報復麼？”

    “我既然能弄他進去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嘛？他雖然犯錯，但我覺得每個人都有一次痛改前非的機會，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吧。”

    楊塵一番話說的正兒八經的，三個女人雖然不一定認可，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再說什麼楊塵都已經答應了，多說無益。

    本來好好的慶功宴被王副局長的老婆一攪，就變了味了，幾人興致一下子降了許多。他放過了王副局長，那就相當於，最近所做的事，都白費了。

    “來的還真是時候。”楊塵心中感嘆，至少也等我們把慶功宴吃完嘛，弄這麼尷尬，我該怎麼收場。

    “那個……剛纔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們繼續。”楊塵舉了飲料杯道。

    幾人舉杯共飲，都麵露笑臉，看似恢復了剛纔的氣氛，實則已經回不去了。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說服自己想忘，也忘不了了。

    就像破鏡難重圓。

    整個晚飯吃的低低沉沉，幾人吃好後，楊塵主動去結賬，當是對李程程的少許補償，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對李程程有些愧疚。

    這件事本來就難以圓滿的。

    回到家後，韓曉月還想問楊塵答應王副老婆的事，她用覺得，事情轉變的太突然太容易了，就像過家家似的。

    兩人在沙發上看了會電視，相對無言，過了會，韓曉月才道：“呃……楊塵，你覺得你今天的決定對嗎？”

    “什麼決定對不對？”

    “就是王副局長的事啊。”

    “沒有什麼對不對的嘛，我相信上天自有安排。”

    “……”韓曉月無語，兩人看了會電視，閒聊了會，便各自回房間去了。

    楊塵回房間練功，韓曉月沒說要練她的18必殺技，他也不好強求。

    她想練，自然會提出來的，楊塵是這麼認為的。

    還是老規矩，他先吐納再練太極跟金布衫，每次他練完吐納都感覺身體熱呼呼的，像有股氣在身體內涌動，但又控制不住。

    太極拳幾天下來，他又學會了幾招，用來打架不一定行，用來躲避攻擊，還是相當給力的。

    而且楊塵喜歡那種飄逸的感覺，就譬如太極拳的第七式——斜影。是一種幾乎用到輕功的招式，身體向不同角度向下傾斜四十五度，然後移動躲避，可以攻擊。他突然想到了金庸書裡的凌波微步。

    雖然沒那麼誇張，但那種能控制自己身體移動的效果跟感覺，還是很給力的。

    他甚至相信，斜影練到一定程度，會達到他腦海裏銀光小人兒那效果，提高他逃跑的速度。

    或許是因為最近沒休息的緣故，楊塵練著練著就睡著了。

    醒來是被敲門聲給震醒的，敲門的真是韓曉月。

    楊塵看了看時間，才七點多鐘，難道是來叫他去上班的？他穿了褲子，迷迷糊糊開啟門，卻見韓曉月一臉緊張，像是有什麼急事。

    沒等他開口，韓曉月問：“你沒看新聞嗎？”

    “沒有啊，怎麼了？”

    “王副局長死了。”

    “什麼？！”楊塵頓時睡意全無，這尼瑪昨晚還好好的一個人……

    “什麼時候的事？”

    “說是凌晨三點鐘，你開啟電腦看嘛，在頭條呢。”

    楊塵趕緊開啟電腦，果然在瀏覽器首頁就看到了王副局長的新聞——官司過後，工商局王副局長半夜慘死獄中，是自殺還是他殺……

    上面一頓說，還配了幾張王副局長的圖片，他衣著完整，死在了床邊，身上別無傷痕，除了脖子上被抹了一刀。而他的右手裏，還拿著一把小匕首。

    整個場景，看上去像是自殺的。

    但明白人都知道，王副局長是不可能自殺的，這個人求生欲很強，昨天都還提出上訴呢。況且，他一個囚犯，怎麼會有刀？

    這就讓楊塵頭大了，王副局長死在這個節骨眼，他肯定有不少嫌疑的，也不知是誰把這些圖片弄給記者的，誰會到監獄裏第一時間拍照？而且，警察不應該在案發的第一時間封鎖現場麼？

    這個事情不簡單，楊塵思忖著，對曉月道：“走吧，我們去公司吧，說不定有人在等我們了呢。”

    兩人來到公司，門口站滿了人，有記者，有城管，他甚至還看到了王副局長的老婆。

    王副局長的老婆哭得梨花帶雨的，看到楊塵就撲了上來：“你個小人，昨天我去求你，只讓你不要為難我老公，沒想到你竟然向他下毒手，我要跟你拼了！”

    王副局長的老婆情緒很激動，撲上來被楊塵公司裡的人攔住。那些城管也大有要上來揍他的趨勢，還好有警察在維持現場次序。

    整個架勢就像來跟他要人的。楊塵就鬱悶了，什麼情況嘛，王副局長又不是他殺的。

    沒等他開口解釋，就看到兩個警察朝他走來。看來又要去弄筆錄了，楊塵無奈笑笑。

    “楊先生，你好，你設計一場謀殺案，請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其中一個警察掏出警徽跟拘捕令說。

    Excuseme？

    楊塵瞬間蒙圈了，他涉及謀殺？他們在開玩笑吧？他昨晚可是在家老老實實睡覺呢。

    “那個……你們弄錯了吧？我怎麼會……”

    楊塵還沒說完，那警察便打斷道：“我們在案發現場檢查到了您的指紋，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您可以保持沉默，但您所說的會成為庭堂證供……”

    警察說完便拿出手銬要把楊塵銬住。

    楊塵看了看公司門口的一群人，大抵是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推開警察的手銬，冷笑道：“我自己會走。”

    旋即他被兩個警察帶進了警車，上車那刻，他回頭看到了韓曉月站在原地呆若木雞，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別說她不可思議，楊塵更是想不通。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簡直太突然了。

    楊塵被帶走後，韓曉月還久久站在原地回不神來，直至有記者來向她提問。

    她哪還有心思回答那些問題？公司裡的人來給她擋住那些記者，她走進公司，感覺像心被掏空了似的，連拿公文包的手都在瑟瑟發抖。

    她從未如此的恐慌過。

    呆坐在自己的辦公司一會，她逐漸理清楚思路，便打電話給了李程程。

    楊塵到了公安局，首先當然是被問話，然後估計會嚴刑逼供，當然，他可不是吃素的，會讓那群人模狗樣的人屈打成招。

    “說！你昨晚是怎麼殺死王副局長的。”一個警察拿著棒子恐嚇道。

    “我沒有殺王副局長，我昨晚在家睡覺。”楊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