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回過神，炎石已經選好狩獵隊伍。

    每一個都是部落精英。

    個個神情激動。

    彷彿他們已經捕捉到翼鳥了一樣。

    女人們也眼中帶笑，滿目期待。

    骨揮舞著骨棒，嘴裏發出陣陣高亢的呼呵聲，宣示著她此時的激動。

    吃了這麼久的魚，大家都期待可以換換口味。

    夏炎也期待。

    但該提醒的還是得提醒。

    “族長，大雪封山，什麼食物都沒有，這鳥是怎麼活下來的？”夏炎看向炎石。

    炎石微怔。

    他下意識低頭，看向手中的羽毛。

    這截羽毛很短，還沒有他小拇指頭長，像是被什麼東西截斷，斷口非常齊整。

    灰白的細羽迎著寒風飄揚，柔軟美麗。

    絲毫沒有經受暴雪侵襲的痕跡。

    而且樹——樹就是那個乾瘦精明的矮男人——又是在雪面上發現它的。

    雪下了這麼多天，萬物都被埋在雪白之下，可這截羽毛，卻沒有被埋住，足以說明，它是最近纔出現在這裏。

    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他，有羽毛的地方，就一定有鳥。

    炎石舒展開手指，將羽毛握在手心。

    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回視夏炎：“夏，我相信我的判斷。至於你的問題，我想等我們將它抓回來，就會有答案。”

    聞言，夏炎心裏竟然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就知道攔不住。

    既然攔不住，那就不攔了。

    “那你們小心。”

    夏炎剛說完，山挪著自己小山般的身軀，擠到炎石面前。

    他自夏炎面前前走過，掀起一陣冷風，嗆得夏炎沒忍住咳了兩聲，忽然間夏炎微微一怔，他抬起頭迷惑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又皺著鼻子吸了兩口氣。

    冷冽的寒風涌入鼻腔，夏炎當場一陣猛咳。

    咳過之後，夏炎眼裏的疑惑更深了。

    是他聞錯了嗎？

    為什麼他有聞到一股腐爛的氣息？？

    只是那股味道很淡，只在他鼻間停留了一瞬，就消散在空氣中，再也捕捉不到。

    速度快得像幻覺。

    山衝到炎石面前，抖著滿臉橫肉，兇巴巴地道：“族長，我是部落裡力氣最大的人，獵翼鳥怎麼能少得了我？”

    他聲音落下，周圍響起一陣笑聲。

    “部落裡力氣最大的人，卻是唯一一個將雪橇拉進地縫裏的。”骨奚落的聲音遠遠傳來，臊得山滿臉通紅。

    山一害羞，表情就更兇了。

    他側過頭，惡狠狠地朝骨瞪了一眼，罵道：“小娃娃，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把翼鳥獵回來，讓你這娃娃開開眼。族長，讓我去吧，這次我絕不再犯錯。”

    炎石只猶豫了片刻，就同意了。

    山的實力在部落裡有目共睹，他去，捕到翼鳥的機率更大。

    但在此之前，得先將隊伍安頓好。

    得宜於地勢，竟然讓他們找著了一個山洞。

    山洞不深，但很寬，地面雖有碎石，卻也算平整。上方的穹頂伸出去，擋住大雪，為這裏隔出一片寧靜。

    炎石決定，就在這裏紮營。

    有了這個山洞，倒是省了他們搭雪屋了。

    他們就地架起木炭，拿出魚開始做晚飯。

    夏炎站在山洞入口處，刺骨的寒風吹到他臉上。

    “夏，你怎麼站在風口上？”尚煮好魚湯，側頭就看到這一幕。

    她連忙走上前來，牽著夏炎往裏面角落裏走。

    因為山洞的開口大，雪雖然進不來，但風卻更加凌利，就算他們將雪橇擋在門口，也沒太大用，唯有靠近裡面，才能暖和些。

    尚牽著夏炎走到最裏面坐下，把魚湯給他：“快喝吧，裡面我放了好些魚，你快吃。”

    “尚，風這樣冷，大家睡一夜起來，第二天只怕都要生病。等下吃了飯，我們可以把雪壘起來，把洞口堵住，不僅可以保暖，還能防止風吹起來。不過封洞口時不能全封住，要留幾個透氣孔。”夏接過碗就端著，跟尚商量著壘雪的事。

    尚聞言眼睛一亮：“這是個好主意，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夏，你真聰明，你們先吃，我現在就帶人去壘雪。”

    在尚決定壘雪之時，炎已經帶著人出發了。

    翼鳥是晝行性動物，白天它們會四處活動，到了晚上就會歸巢。

    此時就是抓捕它們的最佳時機。

    夏炎估計，等第二天天亮，他們就會回來。

    至於有沒有收穫，夏炎覺得挺懸。

    但這事他沒說。

    他坐在火堆旁，身邊圍著青與角還有骨。

    青已經學會從一數到一百了，現在夏炎正在教她加減法。

    角不感興趣，拿著骨刀在一旁削木頭。

    骨抱著骨棒，百無聊奈地撐著下巴，問：“夏，你之前教我的武術我都練完了，你什麼時候再教我些？”

    “……”夏炎略有些頭疼。

    數字基礎，夏炎信手拈來。

    木工什麼的，他也可以很說快說清楚。

    唯有武術，他每次教，自己都累得不行不說，還顛三倒四。

    夏炎不是沒想過教骨，奈何想教的東西自己都還沒弄明白，怎麼教？

    “你再熟練熟練，我正在整理一份拳法，弄好之後再教你。”夏炎只能讓骨先繼續練之前的。

    骨無趣地撇了撇嘴，起身離開。

    夜過去得很快，外面天色漸漸變得明亮。

    尚帶著女人做好飯，炎石他們卻還沒有回來。

    不過打獵嘛，晩歸很正常。

    他們繼續等，在等候的時候，女人們將新鮮的魚皮炮製好，再一針針縫上，準備製作衣服。

    夏炎則坐在人群中央，跟大家講著在野外辨認方向的方法。

    不知不覺間，天色又變暗，轉眼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可炎石他們依舊沒有回來。

    這下大家就坐不住了。

    “人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這樣的聲音在人群中不斷流轉，很快傳到尚的耳朵裡。

    尚也坐不住。

    她忍了會，滿眼憂慮地走到夏炎身邊，低聲問道：“夏，你說炎石他們，能平安回來嗎？”

    夏炎心裏也在打鼓。

    約定的時間是早上，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

    必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炎現在也搞不清楚。

    他只能先將尚安撫住。

    他剛要張嘴，就見遠處有幾個墨點朝他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