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嘔血
韓春花端著酒杯心情沉重,可在閆子書的頻頻授意下,她最終還是將那摻雜著麝香的酒杯遞到了老韓頭的面前。
看著被老韓頭接到手中的酒杯,陳大虎不由得嚥了口唾沫:“閆大郎,麝香真能口服嗎?可別把這老東西喝死了!”
“你放心吧,這燒刀子和麝香都屬烈性之物,老韓頭的嗅覺和味覺之所以這麼久都不能恢復,主要還是因為體內有寒氣作祟,之前我用阿魏,黃蓮,薄荷強行刺激他的嗅覺和味覺,這不過是治標不治根,若真想標本兼治,那還是要給他下一料猛藥才行!”
老韓頭本就被黃連給苦的夠嗆,如今看到女兒已經將水杯遞到面前,他不疑有他,端起杯子便一飲而盡。
只是這一口下去,老韓頭的一張老臉頓時被嗆得通紅。
他剛想將口中的烈酒吐出,卻發現這酒雖有烈性,但卻口感甚佳,實屬佳品。
身為好酒之人,老韓頭自然不會白白浪費了這好酒。
只見他一手捂著口鼻,一邊揚起脖頸,雖然被嗆的夠嗆,可卻還是將口中烈酒嚥了下去。
嘗過了這一口燒刀子,老韓頭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紅暈。
他放下手中酒杯,略帶責備的對女兒說道:“你這丫頭真是頑劣,爹不是讓你端杯水過來嗎?你怎麼遞了我一杯酒?”
“爹,您覺得這酒怎麼樣?”
韓春花不顧老韓頭的責備,反而沒頭沒腦的問了這麼一句。
老韓頭咂摸著嘴,細細回味了一番:“這酒入口雖烈,但卻唇齒留香,而且嚥下去之後,這喉嚨彷彿燃起了一條火線,冬天要是能喝上這麼一口酒,那即便是爬冰臥雪也不冷了!”
老韓頭的讚譽就像是給閆子書注射了一劑強心劑,他剛想進門,便聽老韓頭又說道:“只是這麼好的酒,不是咱們能消費得起的,爹知道你一片孝心,不過下次還是別買了。”
聞聽此言,韓春花不禁失笑:“這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來的。”
“嗯?誰會送這麼好的酒給我?”
“韓老闆,是我!”
閆子書知道老韓頭的味覺已經恢復,於是便徑直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閆子書和陳大虎,老韓頭的臉色驟然一變:“你們怎麼又來了?我昨天不是已經讓你們走了嗎?”
見老韓頭又要動怒,韓春花立馬說道:“爹,這酒就是閆公子昨天送來的那壇,難道您都不記得了嗎?”
聽說這酒是昨天那壇,老韓頭立刻搖頭否決:“不可能,昨天那酒我嘗過,寡淡無味,如同白水,根本沒有這麼強的烈性,難道這酒只放了一夜就能出現這麼大的變化?”
“不是酒出了變化,是您的味覺出了變化。”
閆子書向前跨出一步,繼續開口說道:“一年前您曾因運送糧食而墜入冰窟,那次你一連發了幾日高燒,險些命歸陰曹,最後雖然勉強得回了一條性命,可是您的嗅覺和味覺卻因此喪失,直到昨晚經過我的調理,您的味覺這才恢復!”
聞聽此言,老韓頭頓時臉色鐵青:“我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也不管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現在請你們離開我的酒館。”
老韓頭說著便要起身送客,而陳大虎則是直接開口嚷道:“你這老東西真是不知好歹,閆大郎爲了你的病情費心費力,不僅花錢給你買藥,而且還專程送來了一罈燒刀子給你品嚐。”
“可是你呢,你非但不懂感恩,甚至還要將我們掃地出門,依我看來,你就活該一輩子失去味覺,和你釀的那些又酸又臭的濁酒過一輩子!”
這老韓頭本就是依靠釀酒起家,將酒看得如同性命一般重要。
如今聽韓大虎竟然以自己的酒來開涮。
老韓頭頓時勃然大怒。
他抓起桌上的茶碗直接砸向了陳大虎:“小王八蛋,我讓你在這胡說八道!”
陳大虎側身閃避,那茶碗貼著他的頭皮直砸到院外。
陳大虎還想說話,卻被閆子書伸手阻攔:“陳老闆,我知道您老自視為前輩,所以心高氣傲,認為我們這些晚輩處處都比不得您。”
“不過您要是不信自己的味覺有問題,那現在也可以讓令千金去打一壺您親自釀造的酒。”
“若是您今天還覺得您的酒沒有問題,那我閆子書就立刻離開此處,以後絕不再來叨擾。”
“可要是您覺得您的酒真有那麼一丁點問題,那就請您坐下來和我聊聊,你我同爲釀酒師傅,應該有很多的話可以說!”
老韓頭雖然氣惱,但卻架不住女兒在一旁極力勸說。
再加上他雖然心高氣傲,可卻也不是那蠻不講理的人。
對方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程度,如果他再拒絕,那就顯得自己氣量狹隘了。
老韓頭長舒了口氣,隨後轉頭對身旁的韓春花說道:“女兒,你去把倉房裏那窖新酒開啟,再給我裝一壺過來!”
聞聽此言,韓春花頓時有些扭捏。
不是她不想給老韓頭打酒,而是她也知道老韓頭的酒有多差。
如今父親大病初癒,韓春花可不想他再因為此事而遭受刺激。
見女兒扭扭捏捏,老韓頭更加氣惱:“怎麼?難道爹使喚不動你了嗎?”
“好吧,我這就去!”
韓春花起身出了房門,而老韓頭的臉色也終於有了幾分緩和。
“小子,那酒真是你釀出來的?”
“沒錯!”
“那酒叫什麼名字?”
“燒刀子!”
“燒刀子,燒刀子……”
老韓頭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同時點頭說道:“不錯,這酒入口辛辣,鋒利如刀,這個名字起的倒也貼切,你是釀酒世家出身?”
“不是,我之前只是一個腳伕!”
販夫走卒,是民間最下等的行業。
老韓頭雖然開了一間酒館,可是身份卻也沒比閆子書幹到哪去。
在得知對方只是腳伕出身,卻能釀造出如此好酒的時候,老韓頭不禁感嘆道:“果然是天才啊,老夫窮盡一生,鑽研釀酒工藝,可最終卻還是比不得你。”
聽老韓頭將自己與閆子書相比,一旁的陳大虎頓時冷哼了一聲:“你這老東西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就憑你也配和我們閆大郎相比?就你釀的那個東西,給狗狗都不喝!”
自從昨晚的事情過後,陳大虎便與老韓頭針鋒相對。
眼見著陳大虎又敢嘲諷自己,這老韓頭臉色一變,當即又要動怒。
見此情景,閆子書連忙從中調停,這才勉強穩住了屋內的局勢。
恰逢此時,韓春花也端著一隻酒壺走了進來。
只是韓春花纔剛進門,老韓頭便臉色一變。
身為幾十年的釀酒師傅,從韓春花進門的那刻開始,老韓頭便聞到了那壺中酒味不對。
他甚至都沒接酒壺,便先對韓春花問道:“閨女,這是我那窖新酒?”
“沒錯,這就是您半月前新釀的酒!”
“怎麼會是這個味道!”
老韓頭口中呢喃了一句,並順手接過了韓春花手中的酒壺。
他也沒用酒杯盛酒,直接便用壺嘴喝了起來。
只是他纔剛喝一口,臉色隨即便是一變。
他猛地將口中酒噴在地上,隨後一把摔碎了酒壺:“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成這樣呢?”
老韓頭坐在床邊,如風魔般喃喃自語。
地上的酒液流了一地,刺鼻的酸味頓時在房內瀰漫開來。
“爹,這不怪你,自打您去年病癒以後,您釀的酒便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韓春花一邊撿拾地上的酒壺碎片,一邊對老韓頭開口說道。
“我們那時怕刺激到你,一直不敢告訴您真相,若不是閆公子昨天出面,告訴了您這件事情,我們就打算瞞你一輩子了……”
韓春花此舉雖然也是一片孝心,但卻大大的刺痛了老韓頭的心。
大病初癒的老韓頭只覺得胸口一陣憋悶,緊接著竟直接嘔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