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會傷心，那你呢？

    你會傷心嗎？

    雲汐有些尷尬，無奈地看著他。

    有些事情其實只差戳破那層窗戶紙，但是戳破了身份，卻欠了情分，終究不是雲汐的選擇。她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做了下來，問道：“小寶呢？”

    夜瀾殤目光微微黯淡幾分，而後道：“小寶在麒麟那方，讓麒麟尊者陪著他，又有小白玩鬧，對他有好處。”

    雲汐會意，“看來那麒麟最近都會在你府上了，小寶或許時常會過來叨擾，還望你不要介意。”

    “何必說這些，”夜瀾殤嘆道，“雲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雲汐一頓，道：“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的，你是攝政王，將這件事鬧得這麼大，很有可能會得罪皇后。”

    夜瀾殤卻笑道：“得罪便得罪吧，你可知我之前是如何中毒的？”

    此話一出，雲汐的臉色頓時變了。

    之前夜瀾殤中毒，之後夜瀾殤的藥材也被人換過，她看夜瀾殤不驚不擾，似乎早就有了人選，卻沒想到，竟然是皇后？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聰明人不說糊塗話，雲汐也就直接挑明瞭，“皇后為何要針對你？”

    夜瀾殤往後靠著憑几，眼裏帶著幾分嘲諷，“起初或許是因為皇后想要拉攏我，可是後來見拉攏不成，就想要送個人入我的王府……葉靈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

    雲汐挑眉，“還有很多人？”

    “是啊，”夜瀾殤幽幽道，“只是這些人都被我拒之門外，皇后索性就收買了我的侍衛，更換了我的藥材，這人如今還被我壓在地牢之中。”

    “你想什麼時候動手？”雲汐恍然大悟，若是沒有用，這人估計早就被殺死了。

    夜瀾殤聽她說完，不禁笑道：“知我者，雲汐也。不錯，我的確是等著時機發作，不過皇后發現我府中的人消失之後，就一直按兵不動，這次……”

    他頓了頓，同雲汐對視一眼，“我是在幫你，也是在幫自己。太子登基，必然會忌憚我，他性情反覆無常，皇后更是見利忘義，我若不早作準備，只怕他登基之日，就是本王喪命之時。”

    這些話，夜瀾殤從未跟她說過，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就連親信屬下都不明白。

    他們甚至以為，夜瀾殤是顧念親情，打算放過皇后一馬。

    可夜瀾殤卻不是這種人，他其實很記仇，且睚眥必報！

    尤其是，這個夜北冥竟然還幾次三番盯上了雲汐……更加不可饒恕了。

    雲汐恍然大悟，而後輕輕笑了一下，“如是咱倆能夠一舉解決各自的兩大麻煩，倒也算是一箭雙鵰，值得慶賀。”

    說著，她執起酒杯，“祝你旗開得勝。”

    “也祝你……”夜瀾殤莞爾，同樣舉杯，“心想事成。”

    兩人對視一眼，卻在這時，聽見一個單純的聲音再問：“你們要喝交杯酒嗎？”

    這眼神，好黏糊呀！

    雲汐手一抖，立刻將就被發現，轉頭瞪向門口，氣道：“你這孩子，再敢胡言亂語！”

    小寶縮了下脖子，在門口一躲。小白有樣學樣，也跟著多了起來，偏頭露出自己大了一圈的身體。

    雲汐詫異，“小白這是？”

    “是成長了，”小寶吐了吐舌頭，而後道，“孃親，之前小白的角不是消失了嗎？麒麟大叔說它難得，就順便分了它一點力量，您看，小白不僅變大了，而且還能頭上又生了一隻金角呢……”

    小寶說著，將小白推上桌子。

    夜瀾殤定睛一看，就見小白那眉心之上果然有一個金色的小角，正在茁壯成長。

    獨角獸。

    “好，”夜瀾殤輕笑，“小寶，往後你要善待他們。”

    這是天大的福氣。

    小寶重重點頭，“我知道的！”

    雲汐看他父子兩個交談甚歡，忍不住身後揉了下小寶的腦袋，“好了，既然來了，剛好吃午飯。”

    午飯過後，雲汐看看時間，正打算回回元堂看看。昨日離開得太突兀，回元堂之中也來不及通知，她不放心。

    小寶暫且留在王府，雲汐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夜瀾殤送她到了門口，待人即將遠走的時候，夜瀾殤突然道：“上次說的事情，我仔細想過了，也想回答你。”

    啊？

    雲汐不明所以地回頭，“什麼事？”

    “你忘了？”夜瀾殤上前一步，低頭道：“你說我的身份不自由。我承認你說得對，而目前看來，我也的確沒有辦法擺脫這個身份，甚至有可能……將來還有更大的身份。”

    比攝政王還要大的身份，那不就是……

    雲汐怔了怔，又聽他道：“因為我自小穿的綾羅錦緞是百姓所造，我所享受的榮華富貴也是百姓所給予，我生病了，也是下屬、百姓，各處州府替我尋覓良醫。雲汐，我的確沒有辦法擺脫這份身份，因為我做不到。”

    雲汐啞然，這話若是從旁人說出來，她多半會覺得這是他貪慕榮華富貴的說辭。

    可是，夜瀾殤態度真誠，絕不是作假。

    “若是有一天，我能夠盡到我的職責，對得起天下萬民，”夜瀾殤大膽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雲汐，攝政王也好，乃至於更大的身份也罷，只要能夠陪著心上人自由自在，逍遙天涯，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但是現在，不行……”

    雲汐嚇了一跳，眼神複雜，“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夜瀾殤垂了下眼簾，“因為我想讓你瞭解我，也想讓你知道，我的選擇只是我的選擇，我不會逼迫你選擇任何東西。如果葉靈的事情解決，你要離開京城，我不會阻攔。”

    雲汐：“……”

    “但是，”他默了默，“我還想讓你知道，我雖然不會阻止你的任何抉擇，但我仍舊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這條路還很長，我身邊不想再添置任何人，而有朝一日，我若真的到了那個位置，一定有滿朝文武逼我選擇……我不能不選擇，這是我的責任。”

    雲汐眼皮微跳，“不得不選擇？”

    “那是將來的事情，”夜瀾殤溫和說，“雲汐，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很孤獨，權勢、富貴我不在乎，我只是要一段時間，或許十年，二十年……但最終這些都會被我捨棄。”

    “我不喜歡它們，我只喜歡你。”